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滕闻川精疲力尽,他再也不想动了,干脆自暴自弃地趴在地上抽泣。
“你不嫌丢人吗?”
一道冷淡不耐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滕闻川却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动听的仙乐,他胡乱抹了把眼泪抬头,滕问山就站在三米外的地方注视着他。
心底那团要把他吞噬殆尽的熔岩突然变成温泉,滕闻川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朝他跑去,抱住滕问山死也不松开。
“滕问山你别不管我,你不管我我怎么办?”
滕问山的外套没有系扣子,滕闻川把自己埋进去暖烘烘的,见他没把自己推开,愈发得寸进尺,悄摸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衣服上,可伤心确实是真心实意,被抛弃的恐惧像一座大山压垮脆弱的内心,如今坠落的过程中又被接住,情绪一时间收不回来,只闷头把滕问山的毛衣当擦脸巾。
“对不起,很多很多事都对不起。”
声音闷得像扣了顶砂锅,滕闻川恨不得变成个不干胶紧紧贴着他。
“这会儿不报警了?”滕问山故意捡着他没过脑子的话刺挠人。
“我就是说说,谁知道你真走了啊。”
直到现在,滕闻川想起他转身离开的场面依旧急得跺脚,又察觉到滕问山似乎是想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抱住他的大腿。
“你又想去哪儿?!”
“车在对面,难道要我抱你过去吗?”滕问山手插着兜,垂眼看他。
没想到滕闻川顺竿爬的功夫炉火纯青,见这会儿气氛缓和,他委屈劲儿又上来,哼唧着不撒手。
“我就要,我脚也崴了腿都磕破了,你看还有手,还有胳膊,疼死了疼死了。”
不过他就是耍耍脾气,也不奢望滕问山当真,闹完他刚准备撑着地起来,身体却忽然腾空,一阵失重感袭来,吓得滕闻川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滕问山稳稳把人打横抱起,滕闻川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闻着很舒服。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他被抱着往前走,眼前的景象小幅地上下晃动,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情绪,或许……可以叫作幸福?
夕阳把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条巷子,滕闻川听到一阵哭嚎,他从滕问山怀里探头,看见那个拿水滋他的小坏蛋正抱着一个没了储水器的水枪哇哇大哭,眼神一扫,滕问山虽然还是那副表情,可眉毛不自觉地微微上挑,从前他管滕问山这个表情叫装,今天怎么就看着这么顺眼?
“你幼不幼稚,还跟这些小东西计较。”
滕闻川戳戳他的脖子,嘴巴却快咧到耳后,滕问山无语地看他一眼,滕闻川连忙收敛表情。
“坏蛋都有小时候。”他说。
“不是你追不上趴地上哭的那会儿了。”
第20章 麻辣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