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滕问山却仿佛真的厌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脸上带着让滕闻川觉得陌生的神情。

就好像他坐在山头无聊地折断一根树枝,却导致那座大山突然垮塌,洪水卷着碎石烂叶朝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向奔流而下,再难控制。

滕问山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听见滕问山说:

“你知道……算了。”

“爸妈的遗产我放弃继承,全部留给你,我们两个分得明明白白,以后你终于又可以一个人幸福生活了,提前恭喜你啊。”

说完他不再看滕闻川,什么也没拿,不带任何犹豫转身离开,滕闻川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僵得发直,迟来地感受到一丝悚然惊慌。

“你说什么算了,干什么算了……”

他眼球不受控地乱颤,大脑似乎难以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着身体很明显地抖动一下,这时滕闻川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滕问山带着一身冷霜走进地下车库,刚要启动车子,滕闻川就扒住车窗,几乎想从那里钻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滕问山,我不该撕掉你的录取信,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但是我真知道错了不骗你,要不然你打我一顿操我一顿都行,你先下车好不好?”

他拍着窗户大喊,生怕滕问山没耐心听下去,说得又急又快,可滕问山充耳不闻,径直锁上车门离开,那辆向来苟延残喘好一会儿才能启动的破车今天不知道喝了哪家的油,一秒不停地起步。

滕闻川跟在后面懵懵地追,可等他跑到嗓子里都泛起铁锈味,滕问山也没有停下来。

“呜…呜呜。”

他脚下一软,失魂落魄的摔倒在路边,周围散步的行人立刻加快速度离开,没有人来扶他,他们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都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滕问山连一点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他,膝盖好像被磕破了,滕闻川又冷又疼又伤心,他想把滕问山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转念一想他祖宗就是自己祖宗,窝囊如斯,滕闻川气都喘不匀,最后完全不管不顾起来,靠着旁边的铁皮垃圾桶嚎啕大哭。

三两行人来来往往,就是不见滕问山的影子,他哭到嘴唇发麻,茫然地沿着小路往前,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他把滕问山推开了,滕问山把他丢掉了,家早已不复存在,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路旁有一群小孩儿跑来跑去玩游戏,滕闻川想起自己的童年,他也曾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烦恼,不知道死亡和离别的含义,那些片段好像就在昨天,可真的已经过去好多年,远到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与当年再见一面。

他拖着沉重到抬不起来的脚步慢慢往前走,侧脸却忽然被一股水柱击中,水灌进耳朵,淅淅沥沥渗进领口,一阵透着坏劲儿的笑声在他身后爆发,滕闻川错愕地回头,为首的小男孩拿着把水枪,洋洋得意地看着他,另外几个站在他身后,仿佛最忠诚的拥趸,浑身写满了挑衅。

他恍惚一瞬,这场景似曾相识,或者说恍如隔日,他曾经就是那个举着水枪的男孩,而站在这个位置浑身滴水的是滕问山。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对换位思考嗤之以鼻,我就是我,凭什么要想别人怎么着,他没忘记以前自己是如何对待滕问山的,可微弱的心虚败给不在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呗,如今滕问山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可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却被一个无冤无仇的小孩子捉弄,有些记忆在大脑的角落燃起大火,他忽然就懂了那些从前不屑一顾的道理。

滕闻川在这一刻学会了换位思考,以感同身受的方式。

于是他朝那帮嬉笑的小孩冲去,他要狠狠教训他们,就像狠狠教训过去那个自己,可惜他对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