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快滚,别再打扰他家主子睡觉。

米酒闭了嘴,行至门口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道:“哦对了,主子,户部侍郎张兆带人来了镇北侯府。”

墨寻翻身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早,”米酒回话说,“那轿子堂而皇之地停在侯府门口,我看得仔细,又问了门房,正是张兆的车马,错不了。”

“马车上面下来两人,拿着拜帖便入了前厅,现在不知同小将军谈得如何了。”

墨寻立刻下了床,急慌慌开始穿衣披氅,兴奋道:“不睡了!这种事情怎能少得了我赶紧收拾收拾,兴许还能赶得上。”

他身体本就不适,又迎在门口处吹了凉风,眼下头痛欲裂,索性冷言冷语道:“行了,小将军不愿多说,倒显得我多余。”

米酒替自家主子系紧了狐裘回到屋内,又去关那半扇门,只好歉意地朝顾门外道:“小将军,请回吧。”

顾随之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房门彻底闭拢了,墨寻透过窗户纸,眼见着那挺拔的少年人立了半晌,方才默默转身离开。

他长舒出一口气,接过米酒温来的热姜茶,随口道:“大哥在信中说,宁州一切都好,他将‘郁涟’染了风寒不便见人的消息散播出去,这么个病秧子,暂时并无人起疑。”

“只是翎城那边不大太平,老皇帝的赐婚诏书来得太突然,我们还没能将布侬达的残部拔除干净。”墨寻咳了两声,继续道,“这些人放着便是隐患。你叫米糖再差几人去查着,务必将余党尽数拔除。”

“是,”米酒替他拍着背顺气,关切道,“主子,您慢些说。”

墨寻摇摇头,他的吐息已然有些发热:“不妨事,知道大哥一切都好,我也好放心。”

他抬起一只手背,被疾抓伤的裂口已经不再渗血,顾随之今夜送来的金疮药果然好用,他额头却依旧滚烫。

墨寻怏怏地想,这叫什么事。

他心里骂娘,面上却依旧强撑起精神来,朝米酒招招手示意他俯身倾耳,说:“我去哄人时,无意听见了大消息。”

“顾随之这一仗赢得大梁举国皆知,却并未亲自斩杀乌日根。”墨寻轻笑一声,从今夜听闻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点真相来,“那乌日根应是于阵前和谈之时射伤了镇北侯顾泓宇,致使双方交涉当场破裂,顾随之将乌日根逼入绝境,对方却主动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这实在说不通朔北十二部落的人最重承诺,堂堂巴尔虎部落头领的爱子,怎么会做这背后偷袭的勾当?”墨寻拢着热茶盏,“你叫尾陶差几个人去青州境内,连带布侬达的下落一起好好查此事,务必将背后推手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