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应了身,见墨寻已经倦得快睁不开眼,连忙扶他去床上躺下。

米酒宽慰道:“主子,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墨寻眼神飘忽,异常的发热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余下的一点劲儿只够他汗涔涔地闭着目,没好气道:“行了,你家主子也没几天清闲日子好过了。”

“之前的嚣张劲呢?”

顾随之挑起他一缕发丝,在指尖捻了捻,感觉到手下的身体紧绷,箍着他腰的手更收紧了些,“嗯?”

林慕一声不出。

他重心不稳扑在他身上,手下意识的紧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又被人按在胸口抬不了头,半张脸都贴着对方。

只是魂魄,没有心跳,也谈不上体温。

但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体的感觉是如此清晰。

完全陌生的体验。

行?行什么行?

他现在就接收了林慕部分感官,半点疼痛没沾,还是林慕自己在承受。

匆忙之下,林慕只穿了一件里衣,外袍披在肩头,虚虚靠在书桌边,轻衣缓带,领口散乱,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黑发柔顺披散,半掩了那张苍白的脸,下颌还带着潮意。

他捻起一支毛笔,打量了一下,又放回去,一手挽起袖子,捡起新买的砚条缓缓碾磨。

浓墨掺了水,缓缓晕开墨汁。

“前辈,您之前说,您会绘画,”林慕把砚条放在一边,额角忍耐渗出微汗,面色却是从容,“可以让我看看,您长什么样吗?”

顾随之问:“现在?”

“嗯,”林慕展开一张宣纸,一寸寸抚平,不急不缓,“就当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太疼了,”他鼻息重了一拍,一手撑着桌子,缓过这一阵疼痛,浓黑的长睫低垂,“就想看看您……”

“这样应该就不疼了。”

第37章

大概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

羊脂白玉碾就的美人,蹙眉忍痛靠在桌边,一手轻拢着松散开来的衣领,对你说想看看你。

顾随之失神了一瞬,无意识抬手按上心脏。

明明已经死去多年,过往说觉得心跳加速也只是一种比喻的说辞,实际上胸腔里一片死水无能,没有丝毫动静。

但这一刻,他好像真切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死灰复燃。

王开济起身坐直时,已是冷汗涔涔。

他为官做事素来谨慎,今夜来赴这局本就并非本意,如今撞破此等私密之事,更是恨不能立刻就走。

幸好席上众人虽并不做此想,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张兆最快回过神来,接了墨寻的话头。

他朗声应着:“说得好!这位小兄弟着实性情中人,此番话糙理不糙,在座诸位,谁又甘心手中金樽空对月呢。”

纪昌却不急,这年过半百的老臣捋着半花白的胡子,将来路不明的青年人上下打量一番,对方的帷帽虽将面部半遮半掩,可依旧能依稀看出是个标致人物。

纪昌面色沉沉,冷哼一声道:“既然诚心入席,又为何遮遮掩掩?”

“并非在下有意遮掩,”墨寻撩起半边帷帽,将右侧颧骨斜切至眼下的赖疤露出来,“只是相貌丑陋,恐冲撞各位贵人,失了雅兴。”

纪昌眯缝着眼,半晌才露出个笑来,举起酒盏遥敬墨寻,余下众人也不好拂了面子,连忙一同祝了酒。

鸿宝拍拍手,方才那噤若寒蝉的舞姬乐女们便都动作起来。

他在轻歌曼舞里举着杯起身,恭谦道:“这一杯,合该敬顾将军。”

顾随之要起身,墨寻的手却不松开。

他没法在大庭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