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郑五儿仿佛已经看到了流水般的银钱朝自己砸过来,可下一瞬,这美梦便被苏妙漪无情戳破。
“我这几?日事?忙,根本?没去?过容府,莫说容玠的去?处,便是连县主?病倒,我都还是从你这儿知道的,哪儿来的什么第一手消息?”
苏妙漪这几?日的确没去?过容府,倒不止是因为事?忙,也是因为刻意回避。若她没猜错,容府最近的风波定是与鳝尾帮、与丁未明有关……
想?起破庙里惊心动魄的那一夜,她是万万不敢再掺和进这些事?里。
可郑五儿却是不甘心,他转了转眼,“那不然,就效仿上次咱们说云娘子是男扮女装,这次也胡编一个吧?”
苏妙漪往摇椅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话本?里这种贵公子离家出走,基本?都是一个字闹的情!咱们可以说容大?公子有了个身?份低微的姘头,但县主?不允许此?人进容家的门……”
见苏妙漪眯了眯眸子,郑五儿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危险,立刻又改口道,“我、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然就说容大?公子目睹了什么龌龊腌臜之事?,不愿再与容府同流合污?“
苏妙漪的眼皮猝然跳动了几?下。
这次郑五儿却没有觉察,仍是自顾自道,“反正容府那样一个大?家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砰。”
苏妙漪蓦地将书稿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郑五儿吓得倏然噤声。
苏妙漪倾身?,死死盯紧了郑五儿,那素来亲和的眉眼盛满了冷意,嗓音也赛雪欺霜。
“外面如?何议论容府,我管不着。但从今日起,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从知微堂、从你嘴里传出去?……听明白了吗?”
郑五儿惊魂未定地走出知微堂,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楼上,不明白苏妙漪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郑小爷!”
正当郑五儿抚着胸口舒气时,旁边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熟络的唤声。
郑五儿转头,只见一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朝他直招手。
郑五儿一眼认出这是白氏绸缎庄的掌柜。这位白掌柜从前总带着貌美的年轻女子去?他打杂的客栈,还趾高气昂地骂过他小杂种,今日竟然变了副嘴脸,唤他“郑小爷”?
郑五儿狐疑地一边挠了挠耳朵,一边转头打量四周。
……莫不是在唤旁人吧?
一转眼,那白掌柜已经殷勤地凑到了他跟前,“郑小爷,赏脸跟白某去?吃杯酒如?何?”
郑五儿更加惊疑,“我?”
白掌柜满脸堆着笑,连连点头,只是那笑容里却充斥着狡诈和算计,叫人看着生厌。
郑五儿皱皱眉,刚想?找个托词离开?,却被白掌柜一把攥住了胳膊,强行朝酒楼带去?。
知微堂里。
苏妙漪摇着扇,心事?重重地从楼上走下来,穿过来买书的客人们,径直走到了江淼的柜台前,屈指敲了几?下。
江淼正靠在躺椅上打盹,闻声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书册,眼底一片清明,“有何贵干?”
苏妙漪一手撑在柜台上,鬼鬼祟祟地朝江淼勾了勾手指,“听说了么?容玠离家出走了,扶阳县主?气病了。”
江淼意外地挑眉,“所以呢?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容氏义女。”
苏妙漪噎了噎,将三枚铜板拍在柜台上,推给?江淼,“你帮我算算,容玠去?哪儿了。”
江淼垂眼望向那寒酸的三枚铜板,嗤之以鼻,“我的一卦,要么无价,要么千金,你给?三个铜板羞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