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们阻止我的原因。因为连你们都觉得,祖父和父亲真的提前泄露了诏令,他们真的有罪……”
容玠讽笑,“可丁未明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他在流放途中,曾遭到杀手伏击,险些坠江而亡!”
容云暮怔住。
“丁未明曾真的以为是我爹利用他,将手诏公之于众。可此?事?之后,连他都有所察觉,若此?事?真是我爹所为,那要杀他灭口的又是谁?”
容云暮蹙眉,陷入沉思,“你的意思是,当年给?梦溪斋传信的,另有其人……那会是谁?”
容玠望着他,眸底漆黑一片,“这世上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一个人,已经被你杀了。若你是我,此?刻最该怀疑的人,是谁?”
容云暮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对?上容玠,“玠儿……”
“我最怀疑的人是你,二叔。”
容云暮蓦地睁大?了眼,声调也瞬间扬起,“那是我的父亲和兄长,是我的至亲!我有何理由这么做?!”
容玠掀起眼,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扶阳县主?。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一道白光骤然划破夜色。
霎时间,容云暮和扶阳县主?的脸孔同时被照亮。二人眉眼间的惊愕、难堪和狼狈在惨白的电光下无所遁形!
紧接着,一声惊雷轰然落地,将祠堂内的死寂炸得粉碎。
“祖宗在上,天?地共鉴……”
容云暮忽然开?口,嗓音沙哑,“不肖子孙容云暮……若对?兄长有半分不敬之心、行过一件不义之举……便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毒誓,从来不是自证清白的好?手段。
容玠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谑,落进了扶阳县主?眼底。
她苦笑一声,从暗处走上前来,忽而竖起了三根手指,“容云暮此?誓若有半句虚言,我扶阳亦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容云暮猛地转头看过来,神色骇然。
“若非如?此?,怎能叫他相信。”
扶阳县主?目视前方?,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絮……
“……”
容玠闭了闭眼,只觉得似乎有一捧油浇在了他心头那团火上,四溅的火星、噼里啪啦的声响,几?乎要将他的脑子炸开?。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在理智快要被烧成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令他又爱又恨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容玠,这世间的人和事?,固然没有那么好?,可却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额前发丝上的雨珠落下来,滴在他的眼睫上。
濡湿而冰冷。
顷刻间,竟浇熄了那团熊熊烈火。
“……好?。”
不知过了多久,容玠缓缓睁开?眼,“我信二叔。”
下一刻,他转过身?,在堂前跪下,朝着祖宗牌位叩首三拜。
“玠儿……”
扶阳县主?的心倏然开?始下坠。
“祖父和父亲,绝不能蒙冤而死……”
容玠俯身?拾起地上长剑,“容玠是容玠,容氏是容氏。从今往后,我做的一切都与容氏无关。”
扶阳县主?的心终于“咚”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锋利的剑尖割下一片雪白的袍角,轻飘飘落在地上。
容玠起身?,决绝离开?。
***
“容府出了大?事?!”
知微堂楼上,苏妙漪正校对?着刚刻印出的书稿,郑五儿便带来了今日最要紧的一则新?闻。
“听说容大?公子离家出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