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当初是你先抛下了我们,是你让我从小没?了娘,是你让我和我爹被街坊邻里指指点点,在临安城待不下去……我和我爹在娄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现在冒出来?说他将我养坏了,养得不合你心意……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这一下,亭外候着的裘府下人都听?见了,忍不住都纷纷转头,朝亭子?里对峙的母女二人窥视了一眼。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苏妙漪眼睫一垂,蓦地掩去了眸中水光。迟来?的狼狈和难堪叫她只想立刻逃跑,就好像自己身上的陈年伤口?又被撕扯开,裸/露在外,这几乎就等同于在人前示弱。
这不对……不对……
她来?裘府,是为了挺直脊梁地宣战,而非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跪地乞怜……
“妙漪……”
虞汀兰僵立在原地,张了张唇,可唤了她一声后又没?了声响,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喉咙。
半晌,她才艰难出声,“你恨我,报复我一人就够了……为何要针对他?”
“……”
苏妙漪缓慢地眨了眨眼。
虞汀兰的嗓音变得沙哑,“从你来?汴京的那一日?起,他替你撑场面,教你钓鱼、教你打马球,教你如?何在汴京站稳脚跟……你想要入骑鹤馆,他就帮你扫清障碍,哪怕知道你和凌长风的婚约不过是做戏,他也成全?你……妙漪,你要什么他就给了你什么,他没?有任何地方对不住你,你却利用了他对你的信任……”
夜风拂过,凉亭内倒映着的水光泛起清涟,又归于死寂,恰如?苏妙漪此刻的心境。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的母亲竟还只记着要为裘恕鸣不平……
目光落在那鱼竿盒上,苏妙漪双眸黑沉沉的,又恢复了最初的漠然,“究竟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你虞汀兰是非不分?”
“……”
“是他裘恕贪赃行?贿在前,我可有污蔑他一句、陷害他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