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意已决,又或是早已遍体鳞伤,只随陈义而去。直到如今,陈绾月也仍与他疏离客气,相处说话时没有半分暧。昧。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和睦为假,刁难为真。国公府上下,都对他阳奉阴违。韦延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痛心疾首道:“为何不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陈绾月移开视线,眼神空洞地望着散在地上的文书,毕竟早先她已有了答案,无论如何,到底让别人有了厌烦,尽管过后再怎么完好如初,她也不会再去麻烦他。想到这里,陈绾月喃喃地道:“你再帮我这一次?”
她一定,要到江南去。
两人本是“要”的关系,可她却说“帮”,哪怕是向他要把江南所有的诗摊纸鸢买下,他也不犹豫。可她不会这样要求,也不会这么做。韦延清咬紧牙关,薄削的下巴线条紧绷,他没有回答。
陈绾月知道他这算答应了,索性就假装没有感觉到腰间他的手臂环抱有多紧,闭上眼眸缩在韦延清怀中取暖。
他低声道:“大夫很多,南方也有几位盛名,到了南浔,咱们就看。”
“好。”
“等你好了,也去看戏,你不是很喜欢黄梅戏?《天仙配》《桃花扇》......都听一遍,我请人搭台,就建在家中芙蓉园东角那处。忘了告诉你,我去年就看好了宅院,置办也都齐全。是留着以后你来了江南,也能有个落脚的家室。”
“......”。
“绾儿。”他突然唤了一声,紧跟着声线不稳道,“你能不能,再喊我一声‘夫君’?”
陈绾月没有回应。
她无声沉默着,只是眼睫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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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看中了哪一处告诉我”◎
春夏之交,南浔笑声烂漫,正是忙后休闲,家户门敞,竹帘打卷。长街连着云天,水光冲撞晴天的硬朗。陈大将军的故乡,一片欣欣向荣。
两队人马到了客店落脚,因需静养,韦延清只带了追鱼还有筠儿这几个心腹,还有柳嬷嬷与吉祥两个,歇息一日,待宝善坊的宅院清扫无尘,当即众人一齐过去,住了下来安身。
崔琛等则暗知不便之处,索性推辞了韦延清的好意,自往酒楼去住。
至于赖大隐瞒的那些东西,在入江南以前,韦延清已命追鱼亲自连箱带轿地焚烧殆尽。烧那莲木轿子时,筠儿等惊慌失措,纷纷跪下道:“蓬莱木是先朝圣物,先帝厚恤臣子,方赐木为表,这根莲木给了老爷,若是烧毁,没有踪迹可追,只恐招来大不敬之罪呐!”
赖大也冷汗直冒,跪在偏僻的林中空地道:“二爷慎重,那些晦气东西烧了便罢,这顶莲木轿子是老爷对陈姑娘的长辈安抚,何苦连这个也一把火烧了?”
听此,韦延清仍旧不为所动,抬手一挥,追鱼直接将火把扔向那顶莲木轿。三根木头,只有这根未及腐朽便触了火,十来个跟来办事的小厮看见,不觉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那火瞬间喷发,犹如绽放的火莲,香气浓郁,长盛不衰。
一群人暗自嘬舌,叹惜这等绝世罕见的好东西竟迎来毁灭。赖大等心跳如鼓,盯着这场奇异之象激动不已,不肯错过片刻。得了这般非比寻常的见识,他们这起人忽然静下心来,也不再为莲木感到万分可惜,而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最前方。
男人负手背对着赖大等人,站在火光中,侧脸冷沉。
热浪一阵又一阵地滚滚而来,韦延清一直等到那顶莲花轿消失,只剩一堆灰烬,方才挪开步子,面不改色地吩咐众人处理干净。赖大等察言观色,见王公贵族家称爷的都这般淡定,也就有恃无恐,当即拿起铁锄挥出来一个坑,将草木灰都掩埋了。
然而正要走时,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