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懦弱了一辈子,改变对她来说很难,她的勇气只有火星子那么一点儿,但积攒了几十年,猛的擦一下也能蹦出点火花。
陈舒柔从困住她一辈子的家庭里逃跑了。
后来她离开得久了,那些伤疤慢慢愈合了,她才恍然自己错得很离谱。
什么样的孩子应该在出生就被母亲寄予这么沉重的包袱?哪怕是个女孩儿,就天生应该做妈妈在洪水上无助时的浮木吗?
懦弱是自己的事。勇气是自己的事。
她学会怎么爱孩子了,她已经醒悟,已经有了经验。
妹妹也是个好孩子,活泼大方又懂事。陈舒柔很会爱她,但看着她茁壮长大的样子时常又恍惚,觉得很难过。
她已经把最需要爱的那个孩子丢得太远、不知道应该怎么爱他了。
向遥按住她不自觉颤抖的手。
“伯母,”她说,“您应该告诉他的。您最知道他是怎样的孩子。他会理解的。”
陈舒柔胸腔起伏,在吐息里稳住颤抖的声音。
“我不是想要得到他的理解,”她说,“只要他快乐就好了。”
她还想说什么,玄关传来动静,林枝予撒着娇的声音就着开门的响声一起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