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小孩嘛,热血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动辄就是永远、一辈子。”
“结果一转眼,全都忘咯。”
许惩凛冽目光:“那只是你,姜弘川。”
校医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悦的模样:“我倒是希望你别动真格儿。”
“许惩,你考虑清楚你的立场。文家许家,无论哪一个,都容不下一个出身普通的夫人。”
“不说别人了,就你爸和你后妈那样子,肯让她进屋?”
“可别到时候害了人家。”姜弘川意有所指。
“我现在就很庆幸,当初没和沈嘉雯表白。不然姜家破产,她一个外人,福没享几天,还得跟我还债,倒的什么霉。”
许惩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把他烟盒抄了。
“别抽了,一个校医,在医务室抽烟,信不信我给你举报了。”
姜弘川笑,笑到俯身咳嗽,抬起头抹了下眼角:“你一个翘课的学生,威胁我啊?”
他把烟灭了,目光停在很远的地方:“我没啥可说的了,我一个人生的loser。反正,你将来别后悔就行这是干啥?”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许惩塞给他的一根棒棒糖。
许惩别过头,自己也撕了一根放进嘴里:“平替。少抽点烟。”
姜弘川捻着棒棒糖的细棍,没说话,半晌扯了下唇角:“还挺甜。看不出来,你这种人,兜里居然天天揣着这玩意儿。”
许惩拍了下他肩膀,起身离开,语气淡淡:“给她带的。”
姜弘川坐在原处,愣了下,想起他对女生叮嘱过的,要随身多带些升糖食物。
“……这小子还真是。”他喃喃撑住额头,“比我强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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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方语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在上自习。
她沿着墙边走回座位,身旁的许惩依旧不在。
她有点失落,本想向他道谢,这下也办不成了。
坐她前面的同学说,她晕倒的时候,许惩刚巧过来,扶了她一把。
之后文静和班长架着她去了医务室,许惩也跟了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你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那同学说,“不过,托你的福,吴姗能上台表演了。”
吴姗就是方才被张真真嘲讽太胖,不让她加入啦啦队的女生。
“张树柯她们组的历史剧《大唐盛世》想加个伴舞,正好她学古典,这会儿已经出去排练走位了。”
“就连体型都完美,张树柯开心死了!她之前还以为,班里的舞蹈生肯定全被张真真抓走了呢,没想到还让她捡了这么个宝!”
乔方语也如释重负地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因祸得福,她也希望吴姗不要因为这件事灰心难过,失去对舞蹈的喜爱。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少数”并不等于“错误”。
只要找到合适的舞台,那些与大多数人不同的特点,也能成为独一无二的闪光。
吃过止痛药,乔方语的痛经缓解了不少,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体虚。
趁着课间,她起身想去教室前排的饮水机接点热水。
许惩刚好从外面走来,阳光炙热,他前额还挂着薄汗,看见她便立刻站起:“要什么,我帮你。”
乔方语忙摇摇头:“接点水而已,我也想走走的。”
许惩点头,坐下拽了拽领口,燥热的空气非但没有让他凉爽下来,反倒更憋闷了。
他出神地望着乔方语的背影。
纤细的、倔强的,像是干枯野地里长出的风铃草。
分明遭受了那么多不公正的对待,却无怨无恨,从没想过要把痛苦也加诸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