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
谈镜合直接黑了脸,立刻走上前,很是不悦地拽住棉棉衣领。“你瞎叫什么?”
棉棉被亲爹粗暴的动作弄得不高兴了,躲开亲爹的手,撒娇地朝诺温说话:“阿爸,好久没看到你啦。”
诺温坐在墙头,冲棉棉笑得很好看,仿佛真是个良家美男子:“阿爸不在,棉棉真是长高不少。”
谈镜合被这亲昵的对话弄得浑身尴尬。他环顾一周,瞧见大家带笑的表情,心脏叫一双无形的手裹住。一股烦躁在心中涌动,仿佛只有自己在闹脾气,仿佛一切的伤害和决绝都只是恋人间的别扭。
谈镜合登时泄了气。
他放开棉棉的衣领,不再瞪视何人,只是平静地走出去,清点车上所装的行李。
不一会儿,一切都收拾好了。谈镜合拉开卡车副驾驶的门,独自坐进去。棉棉仿佛终于察觉到阿爹的不快,小跑到前头,拍着门要进去。
“去找小菱姑姑。”谈镜合淡淡吩咐。
柳菅从后头车斗里翻下来,走到车前,弯腰捏了捏棉棉的脸颊。“坐叔叔腿上,要吗?”
“要!”棉棉是个贪恋美色的笨蛋,立刻往柳菅身上贴,贴了一下,又赶紧回过头,很迫切地看向亲爹。
谈镜合手里已经抖开一张报纸。他没有往后看,只吐出两个字:“随你。”
棉棉这才放了心,但还故意找补,对着谈镜合说甜蜜话:“待会儿我就坐阿爹身上。”
谈镜合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棉棉有些疑惑,但他确实搞不懂阿爹为什么要生气。这个困惑的当口,柳菅已经将他一把抱起来,坐进了一旁的小轿车。
小轿车由霍尔驾驶,赛娜坐前排,后排卢卡同小菱紧挨着,柳菅抱棉棉。
自然而然,当谈镜合在卡车副驾驶看报纸、一旁的车门被拉开时,上来的就是诺温了。
诺温将车门关上,谈镜合抖了一下报纸。
-
谈镜合下一站是16区,与4区相邻,但已深入内陆。西北地界大,他们沿官路行了一天,堪堪行至4区边界,当夜在路边休息了。
天蒙蒙亮时,便又上路。
风中渐渐多起细沙,荒漠一望无垠。越往边界走,汽车行路越难。除了城区,外头不曾正经铺路,都是粗粝的黄土地,填填平就算不错。
谈镜合在车上颠得难受,报纸是早就不看了,要么吃吃零食,要么靠着椅背休憩。诺温坐他身旁开了一天车,第二日还是一样,神色淡静,不怎么说话。
沉默的行路直到边界关口,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谈镜合惫懒地伸手,将车窗打开。他眯眼看了看外头,四周皆是荒地,那道关跟小庙似的立在那儿,上头漆着早就斑驳的三个大字,“金盏关”。有几个兵站在金盏关口,盘查来往的商旅,缴纳关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