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社又待了一阵,谈镜合带着小菱回了家。他在4区的小院子是租的,收拾起来不麻烦,只是三个人生活久了,难免行李越来越多。何况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宝宝,大小物件都要给他捎上,不然就要跟你生气。

到家里的时候,棉棉估计睡了,屋内一片昏暗。谈镜合在院内四处端详,只瞧见一片寂静。最后他自嘲笑笑,转身去洗漱。

第二日也十分平静,好似那日诺温的出现只是一道余震。谈镜合觉得清净,也觉得有些空落。他便自己亲手收拾行囊,大少爷忙进忙出的,都把小菱和棉棉看呆了。

要走那一日,谈镜合起了个大早,无事可做,便侧卧在美人榻上。房中点了淡香,他垂眸望着香,心中思绪萦绕。直到天空放光,外头有人敲门,小菱的脚步声在院内响起。

“咦……”

没出现应该有的寒暄,谈镜合单手拄着额头,捕捉到小菱疑惑的声音。谈镜合正拨弄一本江湖杂记,闻言将书扔下,大步走出去。

小菱杵在门口,神色十分怪异。谈镜合插着腰,来到小菱身旁,只朝外看了一眼,便板起脸来。

外头停着卡车,还站了几个脚夫打扮的人,显然是来搬运行李的。只是这几个人面带伤口,腰间别枪,穿着吓人的钉靴,活像暗黑组织的杀手。若非谈镜合知道他们就是杀手,怕是要误认为来找事的。

而在这几人后头的卡车上,稳稳当当坐了位爷。他也是类似的扮相,肩上还搭了条擦汗老毛巾,与此人通身的气派异常相悖。

见谈镜合出来,其中一个脚夫热切道:“少爷!许久不见。”

谈镜合觉得荒唐,瞪了他们半晌,一句话没说,用力将门甩上。

“先生。”吃了闭门羹,众人一齐回头望向诺温。诺温不语,看了一眼院子外的白墙。柳菅赛娜等人不用吩咐,立刻上前,翻墙跳进院子。手法娴熟,脚夫中的翘楚。

谈镜合还在那里没走,被从天而降的几位熟人弄得气鼓鼓的。

“前几日请了我们当脚夫,今日就忘了?”霍尔笑了笑,“趁太阳不大,我们赶紧给少爷搬东西。”

他说完,赛娜推了卢卡一下,卢卡立刻撸起袖子朝前两步,像只殷勤的小狗儿。

谈镜合不愿被诺温的人包围,绕过他们就要走,却又被柳菅拦住。

“拿钱办事。”柳菅说,“今日,我们必须得帮您搬走。”

这话藏着平静的威胁。谈镜合额头青筋直跳,他翻了个白眼,大步撞开柳菅的肩膀,说:“我请的是脚夫,不是杀手。”

“杀手集团也偶尔接接搬家的活儿。”柳菅侧过身,余光瞄到墙上的身影。

诺温翻身上了墙,没下来,于墙头端坐,优雅极了。

谈镜合背对着他们,险些气得撅过去。他本以为经过几年修炼,自己变成了没脾气的好先生,可是被诺温一弄,他总是想打砸骂人。

谈镜合手指又攥又松,过了会儿冷冷吩咐道:“进屋搬东西。”

说罢,他看了小菱一眼。小菱忙点头,上前带大家进屋,还同卢卡寒暄了两句。谈镜合仍旧没有回头,直接去找还在熟睡的棉棉。

等这一帮人把行李都装上车子,谈镜合牵着孩子走出来。棉棉戴着个小帽子,水汪汪的眼珠在院中一瞧,登时眉眼弯弯,开心笑了。他脱开亲爹的手,跟几位杀手哥哥们一一问好,然后兴高采烈地来到墙根下,仰头看墙头的诺温。

棉棉张开嘴,大声呼唤。那一声童音仿佛能破开一切尴尬,叫万物复苏,万事相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