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泡下面有只白色的残蛾绕着阴翳飞不?出,邵言捻起把它放到?阳台窗边,它一动不?动,死了。
邵蔻写完卷子睡不?着,泡在题海里脑子混沌,晚上林韵睡着,她在屋里闷了一天,心跳躁乱,她想也没想就拉开?卧室门,屏着口气离开?家,跑到?楼下,深深地呼吸。
夏天的绿树成荫,花香草木香让她心静下来,碎小的花瓣飘落成雨。
一辆眼熟的白色私家车停在楼下,童鸢靠在引擎盖前?,看见半夜逃出来的邵蔻,没有丝毫惊讶,露出善意的笑。
见是童鸢,邵蔻送了戒心,不?知如何开?口时,童鸢自?然地拉开?车门,看出来确实是在等她,被算准的夜晚。
“你也和小姨一样睡不?着?”
邵蔻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
“写完卷子就睡不?着了。”
“我们去河边转转吧,那里晚上挺好看的。”
童鸢贴心地放起歌音乐,夏天的深夜,两?首舒缓怀旧的老?歌,路边的景观树退成残影,如绿色
椿?日?
的云。
马路上车少,畅通无阻,前?方红绿灯幽幽闪闪,“小蔻,想好考哪里的学校了吗?”
邵蔻并没有说出心里话,只说一句:“交大或者华东师范。”
“那是你妈妈的想法。”童鸢投来目光,“你的呢,方便和小姨说吗?”
车子抵达炀安河,弯弯的石桥,河面粼粼,在月色下泛着凛白的微光。
“南京,”邵蔻的声音小而坚定?,“我要?考到?南京去。”
“南京好啊,是座很有人?文情怀的城市。”童鸢蹲下来,挑拣起鹅卵石,河水映在她眸里,“小姨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河边寂静,柳树条悠荡送来水波,水面如平镜,又如软软的果冻。邵蔻坐在河边,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踩到?一块软土,石子滚下,激起的波纹从她脚边游到?童鸢身旁。
童鸢走来,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意识回笼,夜晚中能听到?蟋蟀和知了的叫声,邵蔻的手冰凉,被童鸢拉住,变得?温热,缓缓地,童鸢把什么东西推进她的手心。
邵蔻低头看,是被林韵摔坏的航模摄像头,小黑盒子压在她干净明晰的掌心纹路上。
为了修复损伤严重的摄像头和调参板,童鸢跑了几个?地方,“应该能开?机了,你回去试试。”
那枚小小的东西膈在手里,邵蔻默了会儿,才说:“小姨,谢谢你。”
童鸢笑笑,“不?用谢,要?谢我觉得?你该给?自?己说声谢谢。小蔻,你短时间内能把航模练习的那么好,名次也不?差,非常了不?起。就算没有后?面这些,只是有勇气报名,就已经打败很多胆小的人?了,包括小姨。”
她蹲下,撩了把水:“再坚持一下,高考完还来玩水。”
接连两?捧水都泼到?邵蔻腿边,她挪挪脚,在发?现对方是有意的,她也撩了把水泼回去,两?个?都笑了。
上车后?眼皮开?始打架,她把身子缩在座椅里,抵挡不?住困意,睡得?安稳。
五月嗖地闪过,六月到?了。
七号八号两?天考,上午第?一门语文,中午就上了热搜,那一年的作?文题目晦涩难懂,开?门红不?顺,许多同学耷拉下脸,抱怨题目变态。
林韵问邵蔻和邵言。
从来都乐观的邵言也微微一丧:“唉,有点难。”
邵蔻则十分淡定?,“还行,准备下午的考试吧。”
听不?出喜怒,林韵提心吊胆两?天,八号最后?一门英语打铃,这批学生解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