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無極成為近衛之後,果真是恪守己責,萬事皆以齊王的安危為先,不敢有半分的懈怠松散。而他來到了季容的身邊之後,亦更深刻地明白,齊王作為國君,是有多麼不易。

眾人素以為,王上乃萬民之君,集天下財富和力量於掌心之中,然季容掌國三十余年,每日寅時不到就起身,三日小朝,一日大朝,既要處理國內之事,又要制衡各方諸侯勢力,每每折騰至夜,方可歇息。歷代齊王好享福,其中尤以先帝辛夷最是奢靡,到了齊王季容,不僅用度最是節儉,季容年年都從私庫裡撥出銀錢用在百姓身上。只是,齊王修身治國,以萬民福祉為先,卻也逃不過滅國的命運。當時,鄭軍搜刮臨緇貴族富戶,共查抄出黃金千萬,而季容貴為一國之君,家當竟幾乎是空空如也,著實令人感到唏噓赧然。

後話休提。無極自當了王的近衛,日日得見王上,心中大感欣喜,然而,人心終非死物,無極原先滿以為,只要能守衛在王的身側便足矣。可是,齊王憂於國事,大多時候,兩眼並未放在身邊之人的身上,有時少則數日,多則半月,季容都不曾和無極說一字半句的話。

這讓無極深深明白到,便是當了王上的近衛,他和齊王之間的距離,仍舊沒有太大的變化。

龍霆軍中,就屬樊通與他走得最近,可無極多是獨來獨往,說是友人,樊通卻明白,對無極來說,自己也不過是旁人熟稔一些。

樊通和無極比射箭時道:“王上日理萬機,眼裡自無咱們。與其像現在這般蒙混度日,你不如向王上請命回到龍霆軍。”他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我處心積慮才到他的身邊,”無極接過他手裡的長弓,“又怎能在這時候前功盡棄。”

樊通也是好意勸道:“吾王心沉似海,難以揣摩。我是擔心,你會因此錯失真正的良機。”

無極拉開長弓,原是瞄准木靶,此時忽聞撲棱的聲響,幾只雁鳥飛過。無極揚弓,一圈圈光暈下,他凝視那個方向。一支冷箭“咻”地射出,飛雁落地。

少年走過去,將箭從垂死的獵物身上拔出,一排整齊的血珠劃過他的臉龐。

每日有三批人馬在齊王身邊輪班值守,無極聽說王上去了兮凝宮。兮凝宮就是王後的宮殿。

無極到的時候,聽到了從內室裡傳出了季容的笑聲。素知齊王季容文靜持重,鮮少大喜大怒,大多時候,都溫聲細言,很能入耳。無極進去時,就見內裡除了齊王和閔後之外,還有太子和弼。太子和弼年剛十二,他長得不像他的王父,輪廓方方正正,細致不足,唯兩眼還算秀美。

季容子嗣艱難,立後數年,才和王後有了第一個孩子,這也是齊王唯一的後嗣。因此,和弼出生後過了三個月,就封為了太子。

內室裡,齊王和太子同坐於案台前,太子為王父閱讀奏折,童音朗朗,季容眉眼含笑,而閔後則一臉欣慰看著這對父子,天家能有此天倫之樂,實屬少見。

“王上。”無極跪見齊王,停頓一瞬,又拜:“無極拜見王後、太子。”

“來了?”季容目中仍帶笑意,想是心情頗好,難得應了他一聲,“起罷。”

自無極走進,閔後便注意到他,不因什麼,實在是這少年長得過份叫人驚艷。閔後道:“可是大祭當夜,在台上飾春君的那一位?”

無極垂著眸,臉上面無表情。季容素知他脾性耿直,唯自己馬首是瞻,便笑著說:“無極,王後問你的話,你直言便是了。”

“是。”無極這方對閔後道,“稟王後,正是無極。”

閔後回憶起那一夜,自知這少年不但長得好,本事也不容小覷,誰想今日卻成了王身邊的侍衛,不由奇道:“依妾來看,這無極便是直接指到趙將軍麾下,也無不妥,今如何在王上的身邊當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