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3)

處,災難頻發,百姓痛苦,追殺鵠昊。鵠昊無辜的妻女慘死,他握著白扇慟哭,落下的淚逐漸變成了烈火,火焰吞噬萬物,中原陷入黑暗。群雄討伐鵠昊,鵠昊手執白扇,與兵刃相接,鼓聲隆隆密集。

這場舞似水與火的碰撞,有力量的角逐,也有極致的美,在座的人無不瞧得目不轉睛。他們也發現了,台上沒有春神,沒有拯救人間的春君。鵠昊的爪牙席卷了中州,他就要勝利了,可是,他身後的人,突然將刀劍轉向了他。惡鬼群起攻之,鵠昊被淹沒於漫天的血光當中。

殘暴冷酷的君王,最終的結局,並非被什麼春神所弒,而是慘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鼓聲止住。

殿裡,一片死寂。眾人仿佛都絕了呼吸,汗水滲透額頭,連吞咽都小心翼翼。

第一個擊掌的人,是鄭侯。他從王座上站起來,所有人跟著跪之前,他拂袖說了句:“眾卿隨意。”他緩步走了下來。

台上的龍霆軍紛紛起立,向兩側退了下去,而那穿著素袍的人也跟著慢慢起來。當他直起身時,眼睛便看見了男人衣襟上的龍紋。它依然如此地張牙舞爪,凶相畢露。

一只手探來,將瀛公子臉上的銅面拿下來。二人這才看清楚了,彼此現下的模樣。

鄭侯幽深的眼直直地看著公子。他抬起袖子,輕擦過那臉龐上的水,聲音幾不可聞:“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哭了?”

“回王父,”瀛公子的神情木然,蒼白的唇翕動道,“只是……汗水罷了。”

男人的指腹慢慢擦著他的臉,到了眼角時用力地一摁。劃開。

那輕薄的皮膚被指甲給擦破了,鮮艷的血慢慢地凝聚成細小的珠子,比南疆的寶石還要艷麗。

鄭侯看了眼眾臣,沉聲說:“子瀛的這份壽禮,甚得寡人心。”瀛公子退了兩步,朝他的王父跪拜而下,“子瀛謝王父嘉賞。”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群臣紛紛恭賀國主,有此稱心如意的兒子,暗處裡,狴公子攥緊十指,指節用力得泛白……他冷不丁地一勾唇,帶著扭曲而又病態的快意。

便看一個內侍用玉盤端著一杯酒過來,瀛公子抬起眼。他看著那一杯酒,腦海裡匆忙掠過了這些年來的歲月,不論是那跳舞的瘋婦,慘死的下人,還是不知道已經被扔在哪個角落的草蚱蜢,這些混亂的回憶當中,最清晰的竟然是男人擁抱他時的熱度,那些纏綿又大膽的囈語,吹拂在頸脖之間的粗重鼻息,組織在一起,成了他瘋狂又甜蜜的噩夢。

瀛公子很清楚,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瞧著他,他的人生如同浮萍,過去卑微如塵埃,如今他的一個念頭,即將動搖整個江山乃至蒼生萬民。公子忽地一笑。

眾人就看,瀛公子雙手拿起酒觴,少年明亮的聲音在大殿裡回響:“王父雄才大略,經天緯地,以迅猛之勢統一這一爿江山,縱看這千年,如此偉大的功績,又有誰人可及。”此等溢美之辭,想必國主再耳熟不過,可卻沒有人能像瀛公子說得那麼赤誠,那麼觸動人心。也沒有人沒有注意到,鄭侯的視線,那黑黝黝的眼裡頭,醞釀著何其可怕的焰火,隨時都可以讓這座宮殿裡的一切灰飛煙滅。他們都以為,瀛公子會將酒敬給國主,然而少年卻是微笑,說道:“此後,子瀛必日夜祈願,王父達成夙願,千秋萬載,唯我鄭國之天下。”

“子瀛!”是狴公子嘶吼了一聲。他一有動作,本該在暗處的武士都要發動,但卻在這千鈞一發之刻,一柄寒劍橫過狴公子的脖子。狴公子睜大眼,看著他的門客,一臉難以置信:“你……你竟是……!”

上頭,酒觴“當啷”一聲落地。

瀛公子嗆咳幾聲,單膝一屈。他兩眼通紅地看著那袖擺上的龍紋,顫顫地釋出一笑:“王父……原來早知道了。”

群臣嘩然,殿外頓時響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