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出现一瞬就能点亮方向,只是好的舵手需要在向前的同时闪避水下看不见的礁石,否则仍会船毁人亡。
容暄今日袭击燕太子是临时起意,那个机会在她面前一闪而被紧紧抓住,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很满意;若再追杀科尔察,结果对她来讲难以预料。
薛举分析战局之时,身侧的容暄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他暂歇。
她勒马转身,对清扫战场的将士们说:“燕国的朋友已经差不多帮我们扑灭了火焰,记得取走他们留给我们的粮草,方才不负这一番心意。”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这片己方几乎无伤的战场难得飘荡着轻松的氛围。
回营之后,容暄坐在床边卸甲,容一擦拭着立了大功的银月刀。
半晌,这个同样年轻的亲卫终是难耐心中疑虑,单膝跪在床侧发问:“将军,咱们当时完全来得及斩下那个燕太子的脑袋,为何您只留了他一臂?经此一事,他必然不会再上战场,想逮住他可能不会像今天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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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燕太子心思深重,今日一见,我却觉得此人不过是爱玩些阴谋诡计,算不上多聪明。”容暄耐心回答,“若是我们杀了燕太子,燕四皇子怕是立刻要给我立祠祭拜。留他一命,把燕国的水搅得更混些才好。”
“只要我不死,燕国必亡于我手,斩弦还怕等不到燕太子的脑袋吗?”
你并不是他 我要,以杀止杀,永不后退……
浸透鲜血的残衣遮不住零落散乱的身躯,各色刀枪剑戟折于乌褐色土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吸引着食腐的飞鸟盘旋流连……
容暄呼吸急促,猝然从睡梦中惊醒。怔愣几息,方才感觉心脏落地。
听府内叔伯常言,人上过战场之后会脱胎换骨。
容暄原本对此不甚在意,毕竟她也不是没杀过人京畿山上流窜的土匪,街边欺辱豆腐娘子的恶霸,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宰相家丁……
这些人恶贯满盈,因此她在收刀之时只觉功德圆满,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