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唐安带着婚礼请帖走近。
「虞总,这是游家二少的婚礼请帖。」唐安声音如平静水面,却在虞砚之耳中掀起巨浪。
虞砚之机械地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卡片。游晏和新娘权司妙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烫金的字体映入眼帘,勾勒着一场即将来临的盛大婚礼。
游晏的婚礼,宁锦书一定会去的!
108嘛哩嘛哩哄,小书和哥哥相亲相爱一百年不许变!
游晏的婚礼,宁锦书一定会去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虞砚之混沌的脑海,瞬间驱散他心中积聚已久的颓废。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之大,碰倒桌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
酒瓶翻滚着跌落地毯,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琥珀色的酒液四溅开来,在地毯上晕染出不规则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他踉跄了几步,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形,低头看着地上的狼藉,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他必须振作起来,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的小书。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用力地呼出来,将所有的迷茫都排出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眼神如炬,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
「唐安,把最近的工作行程给我捋一遍。」虞砚之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必须尽快调整到平日的状态,越快越好。」
唐安怔了片刻,看着昔日好友找到运筹帷幄的状态,知道对方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脸欣喜得点了点头:「是,虞总!」
他顿了顿,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又问:「权司妙的婚礼……权司琛这个堂哥肯定也会去,您确认要去?」
虞砚之低头看着手中的请柬,指尖用力,骨节泛白,仿佛要把那张薄薄的纸片捏碎。
「当然要去!」他的语气决绝,没有一丝犹豫:「小书一定会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他!」
他心中默默地补充:「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我见到小书!」
游晏婚礼当天,虞砚之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细致地刮着胡须。
突然,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下颌带来一阵刺痛,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在他的颈侧。
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看着镜子里染血的伤口,眼神恍惚,仿佛看到宁锦书左手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永远的伤。
他换上宁锦书曾经最喜欢他穿的那套定制西装,深蓝色,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和高贵的气质。
他试图通过这套西装,唤起爱人过去的记忆,那些美好的,甜蜜的,让他魂牵梦绕的记忆。
他戴上宁锦书送他的陨石袖钉。这是他们初夜之后,彼此赠送的礼物,象征着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爱情。
如今,这两颗袖钉仿佛两颗坠入大气层的星辰,在他两侧的袖口灼出焦黑的轨迹。
出门前,他伸手探进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
熟悉稚嫩的字体映入眼帘:「嘛哩嘛哩哄,小书和哥哥相亲相爱一百年不许变!」下面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六芒星法阵,充满稚气。
宁锦书一如既往没有绘画天赋。
看到丑萌的六芒星法阵,虞砚之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噗嗤」笑出了声,但笑着笑着眼眶却开始发热。
一滴滚烫的眼泪悄然滑落,坠在便签上,落在「相亲相爱」的字迹上。
墨水在水渍中迅速晕染开来,模糊成一片,仿佛诉说虞砚之无法言说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