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之以鼻,连层香灰都不愿意沾。”

月慈迟疑了一下,问:“钟……姑娘她为何要自裁?”

花姑姑眼里的笑慢慢敛了回去,只溢出了苦:“还能为何,那位说她若是想活,便只能待在这方小院里终度此生,一年两年尚能忍受,可若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呢!不能与旁人接触,缺衣少食,那高高在上的臭虫哪是要她活,分明是想将他们活活逼死!”

她咬牙切齿地改了称呼,这屋子里的阴风更大了些,拍得窗子都在哗哗作响。

“钟毓死后,我悄悄照顾那孩子,他不爱说话,被那些太监们欺负了也不说。在宫里躲躲藏藏活着的日子不好受,他经常吃不饱饭,只能去跟狗抢吃的,有一回误食了人家拌过耗子药的饭,好在没吃太多,我也跟着吃了两口,去求了药来,才将他捡回一条命。”

这些经历月慈从未听闻鉴提起过,但想必他也不会主动说,被关在这座“鬼屋”里的那几年,将他的心也彻底关上了。

月慈忽然有些鼻酸,心想以后一定对闻鉴好一些,少扎他几针。

花姑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中有血溢出,她像是被抽去了脊骨,整个人往后仰面倒了下去。

月慈连忙一把扶住她,不用探脉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花姑姑孱弱地躺在她怀里,连风也变得轻柔,徐徐拂过她灰白的发丝。

她说:“人之将死,往往会看到生前最在乎的人……钟毓,我要来寻你了……”

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紧紧盯着一处,枯瘦的手朝虚空中抓了一把,像是握到了什么,便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那只手无力地垂落,风在月慈身边兜转了两圈,也跟慢慢着止息,月慈便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

就在她离开院子后,看到了苏全正佝着背站在不远处,似是在等人。

月慈进宫以来知道了太多,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没多大意外地朝苏全走近,朝他颔首道:“有劳苏公公了。”

苏全像第一日领着她进宫一样,又在前方引路,只是这回两人都沉默着,只有弯弯绕绕走不完的宫巷,如迷宫将人层层禁锢。

苏全将人带到一处暖阁,总算说了一句:“陛下在上面等着姑娘。”

月慈道一声谢,走进暖阁之中。

明明是午后,却已经连一丝光都瞧不见了,乌云厚重,像层层叠叠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暖阁内四下寂静,月慈推门而入,看到有人正站在桌案前等她。

是尉迟鸿,正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月慈还是按照规矩,朝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