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到胃里,灼烧一片。
灌药的人见她瘫倒在地上,神思已然涣散,便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去复命。”
空荡的药碗摔在地上,像是某种信号,随着那扇老旧的门吱呀又响了一声,戏曲落幕,人离场散。
月慈站在门外重重喘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此刻浑身冰凉一片,不知道是被寒风吹得,还是被方才一幕给惊到了。
如此一来,好像有些事就能说通了。
为何闻鉴会在宫中出生,为何那位生母能瞒天过海将其养在宫中,而柳行云又为何要救闻鉴?如果只是单纯怀了个“野孩子”,恐怕不用等到生就会露馅。
月慈深吸了一口气,将万千思绪收回脑子里,片刻后她重新回到屋内将花姑姑从地上扶回床上。
花姑姑像是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双眼空洞涣散,一副木讷的表情,但她却紧紧攥着月慈的手,那双干瘦的爪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月慈一时竟挣脱不开。
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离得近了才能听清:“花蓉……我不想活了,我就不该生下那个孩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月慈将她脸上散乱的发拨去,露出底下一张清晰的脸来。她反手扣住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声道:“你没有做错,那孩子如今变得很好,我……很喜欢他,以后有我保护他。”
不知她们是否听到了,花姑姑呆愣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她安然地合上双眼,将紧紧扣住月慈的那只手松开了。
御花园后方有个小亭子,半遮半掩在郁郁葱葱的树后,月慈刚走过去,当即被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痒得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闻鉴得过一次允许,就会愈加放肆。
他抱得很紧,像是一朵生有倒刺的花牢牢勾着月慈。
月慈被箍得难受,道:“闻鉴,放开。”
对方置若罔闻,下一瞬左手的虎口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紧接着半边胳膊都变得酸麻。
月慈这才得以从他怀中脱身,没等她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有一串嬉笑声靠近,似是朝着亭子这边来的。
这可不妙,若是两人寻常模样倒还能理解,闻鉴挨了她一针后半边身子都瘫了,这要怎么跟人解释?
慌乱中月慈带着闻鉴藏身到亭子旁的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