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声近了,是尉迟鸿的几个妃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内聊天,一时竟没有要走的迹象。
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十丈之外的假山后还藏着两个人。
闻鉴方才是被月慈拖过来的,整个人被月慈按在石山前,一手无力地垂落身侧。他侧耳听了一会儿那些人说话,见月慈神情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牵起唇角。
“咱们这应该叫做私会吧,掌印和侍女,听上去好像很有噱头。”
月慈古怪地看他一眼,压低声音:“叽里咕噜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闻鉴不吭声了。
上次他当众喊了刘百会二舅被打后,明雀便为他寻来了一些民间话本子,要说那里面什么男男女女都有,故事写得有声有色,也难怪明雀懂得比他多,敢情天天就是在看这些东西。
两人贴得极近,要是被人看到他们这幅鬼样子,难保不会多想。
月慈侧耳听了一会儿,低骂了一句:“怎么还不走?”然后她在闻鉴手臂上恶狠狠拧了一把,“都怪你。”
闻鉴何其无辜:“不是你拽着我来的吗?”
月慈厉目瞪他:“还顶嘴。”
闻鉴便像坨烂泥似得晾在山石边上,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他盯着月慈薄红的耳朵,又扫了眼亭子的方向,心想,若是在这里,她会不会因为紧张而比先前都畅快些?
这样也能将他记得更牢些。
月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见那些人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虽然是她按着闻鉴,但闻鉴身量极高,两人又贴得这般近,倒像是她依偎在他怀里。
她抬头盯着闻鉴的眼睛,轻声道:“方才,我见到花姑姑了。”
刹那间,闻鉴眼中汹涌的热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的冰霜。
他喉咙一动,目光紧紧落在月慈脸上,从那双澈亮的眸子,到纤细的脖颈。
但
凡不是月慈,换作任何一个人知道了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那么这个人的下场无疑会被拧断脖子,成为一具最能保守秘密的死尸。
可他如今是她的,只要她想知道,他都能从心里剖出那些残忍而真实的真相摆在她面前。
闻鉴重新望着那双眼睛,平静的神情,不咸不淡问:“她如今怎么样?”
月慈摇头道:“不好。一副痴傻的模样,日日重复多年前的行为。”
闻鉴脑袋后仰,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慢悠悠道:“若要保住她的命,疯是唯一的办法。”
就连哑巴都不可信。这世上的秘密只有死人最能守住,其次是疯子,因为他们的话即便说的再真,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些疯狂的言论。
月慈脊背好似蹿上了一股寒意,干涩的唇动了动,她道:“所以你真的……”
闻鉴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盖住了她的唇,也封住了她的声音。
冰凉的大拇指在柔软的唇瓣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他垂眸时眼睫在脸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只低声道:“月慈,你想当皇后吗?”
第56章 活着那个人还活着
要说天下对于女人来说最尊贵的身份,必然是位于中宫的后位。
闻鉴静静等待着。
只要月慈说一句想要,他就会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哪怕为此会牺牲不少人,哪怕朝中无人敬他,天下人无不嗤他。
月慈被这问题吓了一跳,心脏在胸腔中重重跳跃了一下,砸得她有些发懵。
但闻鉴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于是她将在自己唇上作弄的那只手拉扯下来,认真道:“我不想。”
闻鉴眉头轻挑,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