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括本能去看首领,忽然想起谢衍止身边的人看到黎述就是顾玦的时候,是不是也感觉非常荒谬?
首领会来是因为齐骤准确地说出要找黎莘这几个字,昏黄日光下,他们首领只是哑声:“没有,她没来找我。”
齐骤默默地注视着顾玦,那眼神大概意思是,你发什么癫,其实他们根本不分你我。
顾玦好像感觉整个人要被撕裂开来了,他紧攥着手指,仿佛要强忍着那种强烈到让他想杀人的嫉妒,他忍着身体和灵魂分离的那种痛楚向前一步。
伸出手来。
齐骤忽然不愿意把东西给他。他觉得顾玦马甲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把东西砸坏。
然而首领声音低哑阴沉,像一只没法暴起伤人的野兽:“给我。”
齐骤终于开口,他不像怪物,说话的语调很标准,这又引起齐珩他们的诧异:“你现在没有资格了。”
顾玦嘲讽地笑:“她要和我离婚,也告诉你了。”原本齐骤这个马甲,什么都不该知道的,黎莘觉得他不该嫉妒,没错,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了。
齐骤依然字正腔圆:“是你要和她离婚。”
顾玦声音彻底哑了:“给我。”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强盗,可是却用一个疯子和暴徒的外表哑声承诺道:“我会完完整整交给她。”
齐骤沉默,又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鹅卵石,周雨他们知道,前几天黎莘走了之后他就满世界搜罗能穿的衣服,他还洗了好几遍。
现在穿着卫衣的齐骤好像一个学生,如果他的爪子没有纠缠在口袋上的话。
“我在河水边捡了一个漂亮的鹅卵石。”
顾玦一把拿过来,嘲讽说:“谢衍止会给你丢掉的。”
齐骤和他对视,缓慢地说:“他又不是你。”
顾玦握着那颗鹅卵石,摩挲着,其实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知道他很漂亮,但果然,不在本体眼睛里发挥出它百分之一百的漂亮,他知道齐骤想让本体看到。
顾玦忽然哑着声音说:“她又有四五天没来看我了。”
齐骤难以理解地望向他。
周雨他们隔得远远的,心想他应该是难以理解的,因为黎莘见他见得更少,他不喜欢太阳的,这几天一直找机会在外面晒太阳,哪怕晒得皮肤发红。
他在太阳底下等黎莘回来。
但齐骤说的不是他们这样理解的,我等的时间更久的话。
他说:“她为什么要来看你。”
顾玦一僵,他也在太阳底下,像一床旧了的棉絮,湿冷又沉重的,缓慢地转动那双锈了的眼珠子,看向齐骤。
周括确定,这一刻哪怕齐骤依然什么都没有,顾玦依然是嫉妒他的。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也不羞于承认。可是顾玦无法接受。
他们有过去。没有现在了。
顾玦哑声:“你不怕我把鹅卵石抛掉。”
齐骤看了一眼:“抛掉说明她不喜欢,我再找几个好看的。顾玦。你们的婚纱照很好看。”
他说完就走了,走到一半忽然舔了舔爪子手背,顾玦看见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大概是哪些路过的异能者干的。他们现在都在猎杀人形污染物。
黎莘迟早会变得不安全。他好像不该在意
这么浅薄的事,但顾玦摩挲着那枚鹅卵石,忽然想,他有多久没有给她找漂亮的鹅卵石了。
……其实他一直都有。
周括跟着首领回去,他看着他把鹅卵石放下,又拿起来,放进盒子里,又拿出来,他换花,给花浇水,然后坐下来看着那个盒子发怔。
过了一会儿,感觉缺了点什么,他把那张小的婚纱照拿出来,摆在鹅卵石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