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声,感觉到她这么近,她就在这里。所以,他会觉得这像一个梦。
黎莘睡着之后,顾玦也有点疲倦,他阖上眼睛,被周括低声叫了几声,睁开眼睛,下意识捂住黎莘的耳朵,偏头,意思是,有话小声点说。
周括沉默,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有人要借他受伤来看他,其实也不过是当面见见他的伤势,好夺权而已。
但是那个温柔疯狂的疯子意识是混沌的,他的脑袋无法思考和黎莘无关的别的事,只能看着某处,然后低下头来,哑声:“以后再说。”
周括觉得,他宁愿死在这一刻。
首领醒的时候黎莘夫人不见了,齐珩他们严阵以待,深怕首领大发雷霆,但他醒了,意识也清醒了,但却好像早预料到她不会留在这里,他只是按着眼睛,然后扶着椅子坐下来,然后才想起什么,哑声:“那些照片,不要放在那里。”
齐珩没明白,是摆出来吗?还是收起来。
顾玦好像看不到他们:“她看到了一定会生气。”
周括走进安静的客厅,和顾玦汇报,黎莘和外出的一支小队一起去了湖泊那里,她大概是很好奇,而反叛军没人敢拒绝她,他们担心的只是,没有一个首领的人跟去。
顾玦专注地听着,最后弯唇说:“嗯。”
他说后悔让黎莘一个人离开,但是黎莘现在成了人形污染物,其实一般级别的污染物,动不了她。
他好像也没有对她宁愿去看污染物,也不愿意留下来好好看看他有什么意见,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像在回味昨天那个梦,期待下一个。
周括忽然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说顾玦不像人,他确实不太具备作为人的基本特质,黎莘夫人回来了,他只是一尊等着她回来的雕塑。
其实他和谢衍止没有什么本质不同,什么夫妻情谊,什么异能共感,和兄妹情谊比起,未必深得了分毫。黎莘夫人已经死过一次,她什么都不在乎。
首领最在乎的就是她。
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两个人了。
顾玦感觉后脑勺发麻,应该是生病了,或者麻醉有排异反应,他感觉很晕,但目光牢牢锁定门口那个方向,他知道她会回来。
忽然,他觉得他如果割开气管,摆出一具尸体的形状迎接她,会很有意思。他应该让她看看,在瓢泼大雨里感觉到她死了,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血把沙发地板全都弄红,她大哭着,然后还要打自己巴掌,怪他把场面弄得很血腥。
顾玦突然笑起来,齐珩感觉有点惊悚,他觉得那一刻首领像是疯了,但很快他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黎莘才放松完回来就感觉到本体在想这些恐怖的东西,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一根腐烂的羊角就扔他身上。
顾玦眼神突然变得阴沉,好像被绑起来的怪物。
他的眼神那么恐怖,黎莘也不怕,还咬牙,走过去揪他的脸,让他闭上她完全忘记他的眼球还疼着了,上手没轻没重,摆弄橡皮泥一样摆弄他。
她还说他不是她的玩具。
黎莘大声地对着这个疯子杀神说话:“你不要摆出那样的脸说话!还有你这个眼神,你这个……多难看,顾玦,你根本一点都没改,你答应我会改好的!”
顾玦也哑声:“你答应我说我不用改的。”
她把答应他的事全都当废纸。顾玦已经习惯了,他眼神阴沉地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哑声:“谁弄的。”
黎莘怎么会知道,她也是借由马甲的眼睛,才发现她这么狼狈,但她很清楚马甲会说为什么要出去,不出去就不会一身泥泞的话,坏心眼地把泥和血都擦顾玦身上。
顾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