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妈送我……”余濯还在发烧,却怎么都?不肯吃药,挣扎中?抬手不小心将水打翻,洒了方宜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他惊慌失措,话音未落,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方宜满腔悲戚,所有安慰此时都?是苍白的,她紧紧抱住颤抖的少年,任凭他的眼?泪染湿肩头。

两个小时后,盖着白布的担架床推了出来?。

余濯的母亲李兰心包填塞,抢救无效。肚子里的孩子提前剖出,是个女孩,生命体征不稳,转入了重症监护室观察。

听到这个消息,沉默的余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余濯扑到床前,哭了几声忽然昏倒,重重地砸在地上。可看着悲伤过度的儿?子,余伟没有上前,只红着眼?呆呆地望着那一片白布。

方宜只感?到心脏被死死揪住,痛得不敢再看。

起身?离开,她出了医院却不知?道去哪里,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吹风。

一个小时后,方宜稍稍缓过神,拿出手机,新闻赫然弹出:碧海市海滨区一中?学门?口发生特大?交通事故,八车连环相撞,混泥土车侧翻,已致八人死亡,十五人受伤。

第一次直面这么大?的事故,人的生命那么脆弱。她眼?眶微湿,没有点进去的勇气,退出了页面。滑到微信,竟没有一条信息。

按理说,郑淮明?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方宜起身?,去饭馆打包了两份饭回医院,问了好几个医生,都?说郑淮明?手术结束早已经离开。

电话也打不通,他向来?是不会联系不上的,方宜有些茫然地穿梭在老旧的走?廊间。

这里不是二?院,郑淮明?既没有办公室,也没有值班室,她问了在院子里陪苗月的护工,他也没有回去。郑淮明?这个时候能去哪里?

方宜对碧海医院不熟悉,绕着绕着,迷失了方向。

走?廊上恰好遇上一个护士,方宜问了路,忽然不抱希望地询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男医生?他不是这里的医生,今天车祸……”

陈护士没等她说完,神色有些奇怪:

“你?找的是不是那个从北川二?院来?的心外医生?”

“对,他应该早就手术完了。”方宜眼?睛亮了亮,“差不多?五点以后,你?有看见他吗?”

陈护士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方宜连忙拿出工作证:“我是他在北川的……同事,我们今天一起来?的,但他电话也打不通。”

“我一个多?小时前看到他往四楼休息室去了,那里外院的医生也可以用。”陈护士回忆道,“他好像不太舒服,你?还是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