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正和其他护士站在四楼走?廊上说话,有个护士说起,今天的车祸有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去世了,孩子剖出来?还在抢救。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医生与她们擦肩,陈护士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男人的面孔陌生,却着实英俊,戴一副细边眼?镜,气质斯文温润,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可怜了……而且我听说,她是因为儿?子发烧了,送儿?子上学才被撞的。”另一个人唏嘘,“平时他儿?子都?是自?己骑车上学,今天请了假……”
“不会一尸两命吧……那她老公和儿?子怎么活啊。”
突然,那男医生停下脚步,冰冷幽深至极眼?神让人心惊,他声音嘶哑:“你?们说的……是李兰?”
几个护士都?被这压迫的气息震得不敢开口。
陈护士战战兢兢道:“是……就是码头余家的那个媳妇……”
话音刚落,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脸上的血色如此快地褪去,惨白得宛如死人一般。男人看着她,目光却又没有落在任何人脸上,深邃的眼?睛失焦涣散,薄唇微张,像是吸不上气似的轻喘了两下。
丝毫没有夸张,就像灵魂忽然从身?体里被抽空。
那男医生身?形晃了晃,没有再说话,径直朝走?廊那一头走?去。
等他完全消失,其他护士才长舒一口气,有消息灵通的议论道:“那个是北川二?院来?的心外主任,今天车祸就在现场……好像李兰就是他抢救的。”
“难怪,他没事吧?”“是不是因为人没救过来?啊?”“不至于吧……医院每天死多?少人呢。”
陈护士猜测着眼?前女孩和那位男医生的关系,她眼?里的担忧不像只是同事,犹豫是否要说更多?。
可方宜得到答案,匆匆道谢,便朝四楼跑去。
碧海医院规模不大?,外来?的医院更少,只在走?廊尽头有几间共用的小休息室。方宜一一打开,都?空空如也,只有最后一间房门?紧闭着,上了锁。
她用力地扭动了几下,只有锁芯撞击的声音。
也有可能是其他医生在,方宜没有贸然抬手敲门?,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嘟嘟嘟
门?里赫然传出手机铃声,隔着薄薄的木门?,传进她的耳畔。
“郑淮明??”方宜心头一空,有种不太好的直觉,她用力地敲着门?,大?声呼喊,“你?在里面吗?郑淮明?!”
寂静空荡的走?廊上,只余她焦急的喊声。
可里面没有人应门?,方宜趴在门?上听,除了循环的手机铃声,连脚步声都?没有。
“郑淮明?!开门?!”
即使是睡着了,也该被吵醒了吧?
从前一些不好的回忆袭来?,方宜急得满头是汗,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胸口。
正当她准备下楼寻保安开锁时,却忽然听得一声细微的“咔哒”声,门?锁从里面打开了。几秒后,门?才被拉开
郑淮明?手扶着门?框,好端端地站在屋里。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黑,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大?衣,在现场被染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你?怎么不联系我,也不接电话!”后怕涌上心头,方宜急得快哭了。
郑淮明?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略微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有点累,睡着了。”
他侧身?迎方宜进门?,顺手打开了灯,屋里骤然明?亮。
这是一个约莫十多?平方的小房间,左侧有一张单人床,右侧是一个小桌和沙发。可床单十分?平整,丝毫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光线一亮,照得郑淮明?脸色尤为灰败,嘴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