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哭喊:“阿托品!他刚刚注射过一支阿托品……”
“我靠,不可能!”医生情急之下骂道,“人快不行了,快打电话叫其他家属去找,看他到底打的什么药!”
方宜连手机都拿不住了,护士帮她调到了周思衡的通话页面:
“大门?的密码是001102……你快去次卧找,透明的注射器……”
路上短短十分钟,快到医院时,郑淮明心脏骤停过一次,被电除颤强拉回来?,立即推向手术室。
方宜追着担架床跑到手术室前,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只?看到被医护包围的间隙里,他无力垂下苍白的一只?手。
手术室的门?在眼前关上,随车护士同情地将她扶起来?。
“郑淮明……”方宜哭得肝肠寸断,指尖触上那扇冰冷的、阻隔着生与死?的大门?,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的心如死?灰。
没过几分钟,病危通知书就递了出来?。
李栩浅蓝的口罩上,一双眼强忍着通红:“方老师,消化内科的周主任来?了……你……你相信他。”
胃穿孔合并消化道大出血,失血量超过2000ml。
方宜呆滞地攥着这张单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该怎么写,歪歪扭扭地划了几下。
李栩接过去,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后。
凌晨时分,手术室门?口惨白的灯光让任何一丝阴影都无处遁藏。室外?大雪纷飞,狂风卷着雪粒,冲撞着勾锁的铁窗。
绝望到了极点,方宜靠在墙壁上,紧绞的掌心中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如果不是她留他在这里过夜,如果不是她端了蜂蜜水和解酒药进去……
方宜后怕地浑身发抖,紧紧地闭上了眼。
脑海中浮现出郑淮明大雪中的模样,他身上落满了雪花,看着她的眼神那么专注、温柔,就像是某种最后的诀别……
眼眶再一次潮湿,她流了太多眼泪,紧张过度下,甚至开始晕眩。
“方宜!”金晓秋赶过来?,焦急地扶住她。
方宜眼前发黑,只?觉得虚汗直冒,抓着好友的手不自觉颤抖。
金晓秋连忙去大厅买了一瓶橙汁,扭开盖子喂她喝了几口。方宜稍缓过来?,伏在她肩膀上哭得瑟瑟发抖。
不到十分钟,又一张病危通知书递出来?。
李栩手术服上溅了一片片血迹,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方宜面前,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周思衡脸色煞白地跑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打开了的注射管,管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泛淡黄的液体。
“在卧室找到两支,另一支已经?先送去检验科了,还要?一点时间。”他眉头紧皱,行医这么多年,自己竟看不出这是什么药,“方宜,你快看看,他打的是不是这个?”
方宜点头,嘶哑道:“是这个……他说这是阿托品……”
“不可能,阿托品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胃穿孔,心跳过缓,血压骤降,呼吸抑制。
金晓秋心尖一抖,倏地站了起来?:“让我看看!”
她接过注射管,仔细观察着液体流动的形态,又抽开来?闻了闻,脸色一下子难看几分,说出了一个极其陌生的药名?。
李栩连忙冲进手术室,留下不可置信的周思衡,和茫然的方宜。
金晓秋多么希望是她的判断失误,绝望道:“是以前一种非常强效的镇痛药,一般只?用在癌痛的病人身上……但它?对?心脏和呼吸道的压力太大了,已经?很多年不引进,我去年援疆的时候,在北部一些落后的村医那里见过……”
她不敢说下去了她眼睁睁见过癌症末期的病人痛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