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断,这种刚愎亦未尝不是一种优势。

可惜没有倘若。眼下的梁帝,已被方士妖术迷惑日久,只听得歌功颂德,不愿面对大梁这座高楼盛世下的内外裂痕,连带着朝堂之中,腐化乱想亦愈演愈烈起来。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试探,也仅仅出于权力的考量,而非大梁边界那些陷于水火的百姓。

梁帝道:“朕已对你足够宽容,勿再得寸进尺。”

你想扳倒朕的太子,而二皇子,是你攀附的那根新枝……他撇过李弃那张俊逸沉静的脸,想到了自己年幼登基时辅佐在侧的盛家太傅,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那嫁与自己的女儿。

李弃像他的母亲。

可惜像了她。梁帝漠然地想。旋即将宝剑出鞘,踱步到关押巨虎的牢笼前。

剑尖刺破结实的虎皮与肌肉,切开喉管时,巨虎猛然挣扎起来,那铁链竟一时锁不住它。这昔日山林的霸主发出不甘的最后一声虎啸,霎时林中飞禽惊惶四起,走兽奔散逃出。正御马挽弓的几名皇子被冲出的禽兽打了个措手不及,骑术薄弱的五皇子甚至还险些被自己的那匹马甩了下去。

而李弃他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在纷杂乱声的遮挡下,嘲讽的嗤笑了声。

没人注意到他,而等到梁帝回头的时候,他又放下了手,露出一副略带尴尬的表情:“儿臣明白,谢父皇提点。”

梁帝此人狡黠有之,城府颇深,但极易自作聪明。

盈则必亏。他想起盛荣成说过的话,在心里暗暗赞成。

太子派的官员里,确实有那么几位与西南一代官吏相勾结的,这些行贿瞒报的罪过可大可小,关键还是看太子的态度倘若他确实不知情,那无非是治下不严,那几名官员及其牵连的同僚便要有不少掉脑袋;若他有所隐瞒,那便是欺君谋逆的罪过,死伤只会更多。

眼下梁帝只是命人从李弃给的线索往下察,从太子的动向看,他还是不知情的。

李弃知道,自己身体的畸形不可逆转,无论再如何出色,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受封燕王、镇守边关。因此,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参与到皇子夺嫡里,更不愿同自己这些兄弟有什么旁的牵扯,真正想打压太子、扶植二皇子的,实际上另有其人。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梁帝并不知自己这位皇儿心中所想,他大抵是倦了,便挥手让李弃退下而当他真的远离了天子与一众皇子时,又有新的人找了上来。

是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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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久仰。”那商行的年轻掌事行了一礼,沉静道:“臣猜殿下不喜寒暄,便长话简说了。”

猜?

李弃笑起来,看到那边正百无聊赖编草绳的乌尔岐。后者原是侧对着他,但在接触到那道视线后,便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看过来,冲他呲了下牙。

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瞬后,李弃挑了挑眉,旋即他贴近那掌事,做出一副要将人扶起的架势。

李弃诚恳道: “有些话,不说也是可以的。”

接触间,他摸到对方蜷起的手指,后者则颇为配合的放松,将一片脆薄糖片递了过来。

“冬至当夜,”掌事道:“还望殿下赏脸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