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啦,不要笑。”她故意板起面孔,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朝我走过来,好吗?”
小海胆听了吗?好像听了。
他听明白了吗?大概没有。
啪叽一下,它又瘫到地上了。
“唉,我不管你了!我要走了!”
丢下这句话,五条怜作势要走当然,是装的。
一个真心要走的人,可不会面朝着自己的逃跑对象慢步逃走,还只迈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看她要走了,说不定这终于给禅院惠带来了危机感。小海胆长出了正经的脚,在地上蹬了几下,不像样地手脚并爬。
终于,双腿支撑起了肉乎乎的身子。他摸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挪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扑在了五条怜的腿上。
再然后嘛,他就一步路都不想走了,抱着他的小腿,哼唧哼唧不知道想说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意味明确的话语。
十月龄的成长计划成功达成!
一方面进行得还算顺利,另一方面就一如既往了。禅院惠还是不会说话。
“我叫阿怜。阿怜”
五条怜张大嘴,把单一的音节拉得很长,每次经过小海胆身边都要重复一下“阿怜”和“爸爸”这两个最简单的词。但他依旧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没有母亲、也不被父亲承认的自己,说出的第一个词是否也会是“妈妈”或是“爸爸”吗。如果不是,她说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努力回想,但这段记忆果然太过久远,她找不回半点印象了。
唯一能想到的记忆的起点,只有一段碎片般的画面是母亲躺在床上,开膛破肚的模样。
第54章 如同幻觉
人生的起点是母亲的死亡,初生的本能让自己在母亲的尸体前放声大哭,仿佛在为母亲的死去悲伤。
仅有的父亲……那是一个是缺席的存在。
前者的面孔在记忆中无比模糊,或许照照镜子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见到她的影子。而后者是清晰的、不愿回忆的角色。这些似乎都不适合装进大脑费心思索。于是五条怜甩甩脑袋。
想得有点太多了,得把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丢出去才行。
丢成功了吗?可能是的。
现在五条怜的脑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胸膛深处还有一种沉沉的滞坠感,很别扭的感觉。她试图忽略,只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小海胆。
他好像睡着了,睫毛却还在微微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他仅仅只是在装睡,但翘起的发丝也在伴随平稳的呼吸极小幅度地颤动着,看来他当真是睡熟了。
海胆会做怎样的梦呢?真好奇啊。
五条怜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擦过他的脸颊。软软的,好像布丁。
“所以,我叫阿怜。”重复了好几遍的话,总忍不住想要再重复一遍,“跟我念,阿怜”
睡梦里的禅院惠砸吧了一下嘴,发出叽咕的声响,说着:“……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哟,我是阿怜……啊呀不对!”
在这声脱口而出的惊呼之后,五条怜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不动了同样停止了活动的还有她的大脑。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东西了?特别重要、特别了不得的什么东西?
五条怜眨眨眼,僵硬的思绪现在才开始融化,啪嗒啪嗒掉的满地都是,砸出来的每一声都是稚嫩的“爸爸”。她猛地回过神来,扛起小海胆直往房间跑。
“甚!尔!”
好长的一声呼唤把甚尔从午睡的浅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五条怜抱着禅院惠但勉强且吃力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抗着一只巨大海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