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时,南序的指尖会蜻蜓点水一样触碰纸张的角落,光斑就映在指盖上,晃动一下,安稳投射在下一页上。

南序让诺伊斯割裂出一个很安定的空间。

他追溯着那点光源。

还有很多细细小小、或暖或冷的光会落下南序的身上,他在收集珍贵光影碎片的过程里感受到柔软和真实。

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春季白天的日光渐长,天色处在白与灰之间,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色彩昏昏转暗,直到收拢起所有的亮色因子,只余下彻底的漆黑。

谢倾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南序不停歇地坐在那儿快六个小时。

“南……”他开口发出了一个音节。

南序抬起手挥了挥。

意思是别吵他。

谢倾只能不再说话。

南序的专注力非常强,坚定不移,多吵闹的环境都能够全神贯注,在完成设定的目标前会不动摇地前进。

直到“咔哒”合上笔帽的声音响起,谢倾懂得南序准备收拾书包走人了。

诺伊斯财大气粗,连路灯也非要和外头的做出一些区分,灯柱雕花、灯罩镂空,但从功能性角度上和其他路灯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麻烦。

声控灯,随着人脚步的落地会渐次亮起,光度适中,暖黄色,不算很明亮,每隔五秒就要再踩一起以免灯光灭掉。

南序在严谨地根据时间间隔踩下脚步,确保前一盏灯暗下的同时下一盏灯会亮起。

谢倾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其中有个路灯历史悠久,出了点问题,不符合计算的规律,有一秒钟的差距,提前要熄灭。

谢倾特意多踩了一脚,让它重新亮起来,但是显然这样破坏了南序的节奏,引起南序的注意。

南序转过身,从灯罩里出发打散的光线像春日融融的落雪一样飘在南序的身上。

南序有时候会挺注重规律性和秩序感,谢倾不懂突然打断南序,南序会有什么反应。

南序的眼睛很漂亮,双眼皮窄长、眼皮很薄,淡寂的眼神,在南序的打量里,谢倾有点吃不消想先举手投降了。

南序又踩了一脚。

声控的。

要灭掉的路灯马上又亮起来了。

哦,没有生气,原来只是在等下一个五秒,重新找回规律。

很宽容、很有原则,刚才转身只是在宕机默数秒数。

“你的灯也快灭了,走吧。”

谢倾快步走向南序,感觉很可爱,抑制不住笑起来,从震动的胸腔到抖动的肩膀。

南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

早春晴朗。

其实天气才刚刚攀升到1开头的两位数,早上没什么太阳,多云,没有转晴的迹象,只是舒逸尘单方面因为自己晴朗的心情而赋予了好天气的定义。

他这段时间天天写完作业以后就泡在了这栋楼里,进入了很玄妙的状态,没日没夜地画画,要是有外人路过估计会被他过度虔诚到略显狰狞的模样吓到。

学校没有赶工催促他的意思,是他自己灵感大爆发,每天肾上腺激素狂飙。

总而言之,他画了个爽。

有时候人在太开心的时候就会突发点小插曲。

很湍急的一阵脚步声,把角落里的尘埃和湿软的霉味都带得飞起来,舒逸尘不适地皱皱鼻子。

“舒逸尘。”

他曾经的朋友跑定到他的眼前,不甘又憎恨地叫他的名字。

舒逸尘耐心地用最细的画笔把浓绿叶片上的脉络勾勒出来,小心地收好自己的画笔,才转过头去。

余笙的表情有和他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