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好多留点儿神。有那爱搬是非的小人,若是来看老爷子,只好老实不客气;挡驾!”
“是,是!这个办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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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又叙家常;直到太阳偏西,曹俯才由朱实伴送,仍回朱家。曹俯跟曹颀虽是同父同母的手足;但自幼南北睽隔,他对“三哥”敬而不亲,觉得住在朱家,反比较舒服;而且,他也还有事要跟朱实商议。
“啊!”碧文一见便说:“三老爷刚才打发人来说,王府里给四老爷送了一个一品锅,四样点心。怕四老爷不知道,说请你老早点回去吃饭。”
“喔,你跟来人怎么说?”
“我说四老爷到王府去了,也许还回来;我把话转到就是。”碧文又说,“我倒也预备了菜;不过,按道理说,该回三老爷那里去吃饭。”
曹俯想了一下说:“说得是!我先回去吃饭;吃完了我还回来。今天仍旧在府上借榻。”
“唷!”碧文笑道:“连‘府上’两个字都用上了!”接着又说:“你老快去快回;来找补第二顿。不然,天气热,我给预备的菜就??蹋了。”
“好!”曹俯欣然答说,“我一定来扰你的。”
曹俯真的早去早回,起更时分便已到了朱家。带来两样点心;却非平郡王府所送,是宫里带回来的――曹颀是内务府茶膳房的首脑;常有御用的点心带回家。
两样点心一甜一咸。甜的是枣泥核桃奶卷;咸的是火腿、鲜肉、虾米馅的酥饼。碧文每样尝了一个说:“奶卷是南边吃不到的;这三鲜馅的酥饼,不是我说,还不如咱们府里来得讲究。”
“如今也不行了!”曹俯接口说道:“从老太太一去世,谁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也没有那种兴致去讲究了。”
虽是饮食之微,也听得出他语气中大有沧桑之感。这也勾起了碧文怀旧的情绪;等安排好了酒菜,让朱实陪曹俯喝酒,她就坐在一旁,一面磕瓜子,一面为朱实谈曹家的岁时乐事。
曹俯一直不曾开口;等碧文忆往告一段落,他才徐徐开口,“有件事,我至今不解。”他说,“怡王不知从那里来的消息,说我家有人悄悄儿将家财挪移到别处。我可不知道有这回事?”
“喔,”朱实问道:“这话是郡王告诉昂公的?”
“是的。”
“四老爷,”碧文插嘴问道:“会不会是震二爷?”
“不会。”曹俯便将曹震对于御用褂子落色这件事;根本未加重视的话,说了给她听。
“既然震二爷不在乎;震二奶奶也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起来,另外有人。”
曹俯听出弦外有音;再看到朱实投以阻拦的眼色,越觉事有蹊跷,便率直问道:“看起来你似乎已知其人;谁啊?”碧文踌躇了一会,看着朱实说道:“怡王特为把四老爷请到京里来问这句话,可见得这件事关系不轻;我看,应该告诉四老爷。”
要告诉曹俯的是什么事,朱实自然心照;他有些不以为然,“你也是猜测之词。”他说;意思是倘或冤枉了好人,于心不安。
“不错,我是猜测。请四老爷放在心里,暗中留心。”碧文又说:“四老爷是最明白的人,绝不会在心里存成见。”
“对了!”曹俯急忙表白:“我不会存成见。不过,我得查一查,如果有这回事,当然得向上头有个交代;可没有这回事,我亦以明白,何以有此谣言?止谤莫如自修,总是自己有不周到的地方,找出毛病来才好改。”
这番话说得通达而恳切,朱实改了主意;赞成碧文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