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今也不比从前了,不是经常有人来去,用不着养赵福这么一个好厨子在这里。喔,”李煦突然想起,“三厅上住的什么人?”

“姓朱;拿着震二爷的信来的;昨天刚到,今天进京了。有个姨太太还在这里;听说是四老爷的季姨娘屋里的丫头。”

“啊!”李煦想了一会,突然说道:“我知道了,只怕是芹官的老师。我听四老爷说过。不过,”他又疑惑了,“既是芹官的老师,怎么进京来了呢?莫非来赶考。可是,今年丁未,春闱已经过了啊。”

正在谈着,只见窗外人影闪过,悄然无声;接着门帘启处,出现了一个少妇,喊得一声“大舅太爷”,随即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李煦微吃一惊,急忙起身,虚扶一扶,一迭连声地说:“不敢当,不敢堂!快请起来。”

那少妇站起身来,含笑问道:“大舅太爷恐怕记不得我了。我是四老爷季姨娘那里的碧文。”

“喔!”李煦报以歉疚的笑容,“我可真是记不起来了。请坐!坐了说话。”

“是!”碧文这样答应着,却未落座;怔怔地看着李煦,千言万语,只挑出来一句:“鼎大爷呢?”

“说来话长。你先坐了再说。”

“是!”碧文转脸向吴洛汉说:“老吴,劳驾给我一个小板凳。”

“不必,不必!”李煦用手一指,“你就坐椅子上好了。”

“没有这个规矩。”碧文到底让吴洛汉取凳来,才在进门处坐下。

“刚才听老吴说,你们府里一位朱先生带着家眷进京;我听你们四老爷说过,不就是教芹官读书的那位朱先生吗?”

“是!”

“‘家眷’就是你???”

“是!”碧文低着头轻声答说。

“嫁他不久吧?”

“还不到一个月。”碧文已有窘色了。

“唷!还没有满月。”李煦笑道,“真是簇簇新的新娘子。”

碧文羞得脸泛红霞;顾而言他地问:“大舅太爷还没有吃饭吧?”

“刚到不久。”

“我记得大舅太爷胃口好,爱吃肉;我们那位老爷也是。我正好炖了一锅肉在那里,等我去端了来。”

“不说朱先生进京去了;今天会回来?”

“说是这么说;不知道赶得回,赶不回来。”

“如果回来了,请过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