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异想天开。”芹官大笑:“你迷郭猫儿,都快疯了。”
“你倒别说他异想天开。”马夫人说:“棠官的话真有点道理;不过不一定是郭猫儿,也许是从戏班子找几个孩子来,让咱们热闹热闹。”
由于马夫人的话,棠官越有信心;但他仍旧相信找的是郭猫儿,为了急于揭开谜底,他私下去向王达臣求证。
“王二哥,你要办的那件事,是去找一个人是不是?”
王达臣吓一跳:“你怎么知道?”他问。
这一下,棠官脸上飞了金似地,大声说道:“我猜到你心里了,是不是?你是派人到扬州找郭猫儿;郭猫儿不一定肯来,所以预先不能说破,免得大家扫兴。是吗?”
王达臣哈哈一笑;他也知道棠官迷郭猫儿;笑完了说:“不错、不错。我是怕郭猫儿不肯来;第一个扫兴的就是你,所以不愿多说。既然你猜了,我也不瞒你;万一不来,你可别觉得扫兴,我在徐州另外替你找。不过没有郭猫儿那么好就是了。”
这番话说得棠官心旷神怡,得意非凡;急急奔了回去,告诉马夫人。既然是王达臣亲口承认了;大家自然也都深信不疑。
可想而知的,棠官那里还沉得住气;整天逗留在外,在王达臣屋子里玩一会;到大门外张望一会。望到天色将暮,来了一骑马、一辆骡车;马上那人,正是王达臣派到南京去的伙计小刘。
“来了,来了!”棠官飞奔着喊。
等王达臣拄着拐杖出来;那辆车已进了店,车把式和他的伙计下了车,一个卸骡、一个拿车凳,便知车中有人。王达臣便问小刘:“接来了。”
“接来了。”
这时棠官已到车前,揭开车帷,只见下来一个人,身穿灰布僧袍;头戴一顶乌绒“顶包”,入鬓长眉,覆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凤眼。棠官觉得好面善;却想不起来是在那里见过。
“棠官,你认不出是我?”
一听声音,棠官记起来了,“呀!”他失声惊呼:“你不是绣春吗?”
“对了!”王达臣笑道:“是绣春,不是郭猫儿。”
这一来,棠官才知道让王达臣耍了。然而仍有意外的惊喜;奔到马夫人面前,气喘吁吁地笑道:“我猜到一半,是一个人:是绣春。”
“是绣春!”夏云从里间奔出来问:“你不会看错吧?”
“怎么会看错?一身姑子打扮。”
这就不错了!夏云笑道:“怪不得!”
说着便迎了出去,首先看到的是小刘跟他的两个同伴;搬来极重的两个篓子,一个网篮;然后是王达臣与绣春兄妹俩。
“绣春姊!”夏云紧握着她的手说:“真没有想到你来。”
这时上上下下都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招呼;绣春应接不暇,只有先向噙着眼泪站在廊上的马夫人合十施礼。
“你怎么来了?”
“我二哥派人来接我的;说太太在徐州过年等四老爷,问我愿意不愿意来陪陪太太?”绣春紧接着说:“太太动身我不知道;居然还赶得上来给太太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