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

听她毫不思索地拒绝,仿佛这件事儿早就考虑过了,秋月不免奇怪,因而追问原因:“为什么?”

“我没有那么傻,芹官向来有点痴,一片心都在春雨身上,看谁都不顺眼,我为什么那么贱,送上门去惹他讨厌?”

这话也是实情;秋月越觉得她刚才想的办法不错。

方在考量时,冬雪却又开口了。

“除非你去。我看他对你倒也是一往情深。”

秋月心中一跳,脸就红了,呵责着说:“别乱扯!瞎用成语。”

冬雪笑笑不响;然后突如其来地问:“给老太太除灵,不要做佛事吗?”

“啊!你倒提醒我了。”秋月想一想说:“不但要做,而且要多做。”

“那就做三天、拜三天梁皇忏;放三夜瑜伽焰口。”

“这件事就交你去办吧!”

“不要给震二奶奶说一声?”

“不必!她已经有话了,该花的尽管花,做三天佛事也花不了多少钱。”

“就是这话,而况是老太太最后一件事。”说着冬雪就往外走,“我去告诉外头,让他们去通知。”

冬雪一走,秋月也就走了,一迳去看震二奶奶,谈春雨的去留。先说春雨确不宜再留;次言冬雪不愿去补春雨的缺;最后提出她的想法。

“我在想,假如芹官有专人照应;棠官似乎也不能没有。倒不如让夏云跟了去,顺便照应芹官。一举两得的事,让人瞧着也显得大方。”

“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是,这一来,季姨娘就没有人来对付了。”

“不要紧!我来对付。”秋月极有把握地说,“我自信对付得了她。”

“不然!论感情你不如碧文;论手段,你不如夏云。你倒再想想。”

“不用想了!论手段我不如夏云;可是夏云莫非还能胜震二奶奶你?”

震二奶奶一笑,“这倒也是实话。就怕那时候没有工夫来对付。”她紧接着说,“也罢,就照你的意思办好了。你自己跟夏云去说。”

“春雨呢?”

“放她走!”震二奶奶忽然说道:“替老太太除灵,得做佛事――。”

“已经在办了。”秋月抢着说:“预备做三天佛事。”

原来震二奶奶跟马夫人已经商量停当,要在查抄的上谕未到以前,尽量遣散下人。但为了隐瞒真相,必须另找一个在情理上不致使人怀疑的藉口;却好有为曹老太太除灵一事,震二奶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到得除灵的最后一天,将由马夫人亲自宣布一个曹老太太的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