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胡子无奈,“好吧!”他说,“我放一回交情。”
锦儿噗哧一笑,掉了句文:“‘一之为甚,其可再乎?’”
就这么一句成语,将孙胡子一张脸烧得通红;这样的事还有第二回,不就自供以敲诈勒索为常业吗?因而急忙说道:“失言,失言!”
“说说笑话也是有的。”锦儿正色问道:“孙先生,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是在问如何办理交割?孙胡子索性漂亮一次,将存摺图章交回说道:“请世隆兄拿着,准备往那面走,我派人送了去;到了城外,再交东西。”
锦儿点点头;看着曹世隆问道:“怎么样?”
“你别问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往那面走,可得你自己拿主意。”
看曹世隆有欲言又止的模样,孙胡子很知趣,起身说道:“你们先谈谈。”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锦儿急急说道:“你快拿主意。如今是片刻都耽误不得;你先说,预备往那面走?”
“我还是往北走。”曹世隆说,“先回家一趟,带点盘缠,交代几句话。”
“可别耽误!人家也不能久等。”
“我知道。”曹世隆说,“我只担心二奶奶!唉!”他叹口气,万语千言都塞在喉头,反而只字不出。
“你别替她担心了,只自己留心,别让二爷逮住。”锦儿又说,“你跟家里不必多说什么;话多了反而不好。”
“我知道。”曹世隆又问:“我要捎信回来,该怎么办?”
“不必捎信了。”锦儿正色说道:“你跟二奶奶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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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人面凝严霜,久久不语;慢慢地眼角滚出两粒泪珠。
“既然有真赃实据,我也不能说什么了。而况是我娘家人;你自己瞧着办吧!”
“反正不是她走,就是我走。”曹震答说:“我也不愿意决裂,可是事由儿挤得我如此,也真教没法子。”
马夫人刚要答话,只见门帘一掀,锦儿出现;进门大声说道:“兴一个家不容易;毁一个家很容易。请太太宽容我没规矩,有句话我不能不说,打官司还得让被告说话;二爷不能只凭自己的片面之词,就说要让二奶奶回旗。”
“你的意思是,还要让她来分辩、分辩?”
“当然。”锦儿抬声答说,“谁知道你那儿弄来的那两张东西!”
一听这话,曹震勃然大怒;霍地起立,揎一揎袖子,便待出手,这时便又闪出一个人,是秋月。
“震二爷,君子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