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全知道了。”锦儿的语气很急,“你只说,他们要多少钱?”

“要,要――,”曹世隆很吃力地,“要五万银子。”

锦儿的心一沉,“那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她说,“这件事难办!”

曹世隆再次低下头去,想了又想,终于问说∶“二奶奶也知道了。”

“当然。”

“我,我实在对不起她――。”

“这时候别说这些话了!”锦儿问道∶“你直说,他们真正的意思到底怎么样?”

“锦姑娘,”曹世隆嗫嚅着说,“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他们到底想要多少钱?不给又怎么样?”

“不给怕不行!”曹世隆用手势做了个大胡子的模样,“那老小子是他们的狗头军师,手段很厉害,花招很多,防不胜防。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当然能讲价的。”

“我再问你一句,二爷怎么样?”锦儿自觉这句话,问得不够明白;便又说∶“你看二爷是不是勾引了外人,做这个圈套,来敲二奶奶的竹杠?”

曹世隆觉得这一问匪夷所思;但也不敢断定,因为赛观音的出现,便是意料所不及,仔细想了一下说:“看样子不像!”

锦儿倒宁愿曹震勾引外人,作此圈套,事情反比较好办;如今听曹世隆这样说法,觉得事态严重,凝神考虑了一会儿说:“你把姓孙的找来,我跟他谈。”

孙胡子就站在垂花门前,一招即来,神情闲豫,锦儿当然也知道,绝不能现出惊惶的神色,否则争取不到多少让步。

“孙先生,”她徐徐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带了东西来的;谈妥当了,一面交钱,一面放人,大家都很痛快。不过,孙先生,凡事要量力而为,人家办不到的事,再狠亦无用。你说是不是?”

孙胡子听这几句话,暗暗佩服;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震二奶奶调教出来的人,说话有分寸。办这种事,原要图个干净俐落,她能带了“东西”来,便是得窍的。这样想着,决定大大地让一步。

“锦姑娘,”他很客气地说:“我想请问,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自然是存摺。”锦儿从袖笼中取出一个摺,连同一枚图章,交了过去,“孙先生,一点小意思。”

“喔,喔!”

孙胡子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妥当?只打开存摺看,上面存着存银一万;另外有一笔利息三百二十两银子,亦记在存摺上。

“这,”他说,“锦姑娘,未免差得太远了。”

“上万银子,也不少了。”锦儿说道:“一时之间,那里去凑这么多现银。如果孙先生信得过,先把隆官放走;随后再慢慢来凑,总让孙先生满意就是。”

不还价!只说欠着;此是何事,那里有赊欠的交易?孙胡子估量情势,作了个很慷慨的决定。

“锦姑娘,老实说,我算是遇到对手了!这样吧,你再给一个万儿八千的摺子,咱们就算成交了。”

“摺子倒有一个,可没有万儿八千;是我自己的一笔私房,借了给我们二奶奶,也有三千多两银子。”说着,又拿出来一个摺子;而且将袖筒提起来抖了两下,表示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