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朋友约到秦淮河‘旧院’去了,”赛观音紧接着说,“震二爷另有个朋友姓孙,看这件事闹开来,要出人命,愿意帮震二奶奶一个忙;他认识我家五福,所以特为托我来通个信,最好你跟隆官见个面,一切都明白了。”
“隆官在那里?”
“不知道;姓孙的在我家,他会带你去。”
“去了怎么样?”锦儿想到最要紧的一句话:“姓孙的打算怎样帮忙?”
“打算把隆官放掉,让他远远躲开;找不到奸夫对质,淫妇不就可以赖得干干净净?”
锦儿听她如此肆无忌惮的措词,真想使劲给她一巴掌;但此时又何能不忍?强字压抑偾张的血脉,想一想问道:“姓孙的肯帮忙,自然是有所图的;他想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不过,”赛观音慢吞吞的说:“我想,胃口不小吧?”
“好!请你跟我来。”
她将赛观音带了回去,交代小ㄚ头好生伺候;进去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出来时已换上皮袄带着袖笼,是预备出门的样子。
“你是怎么来的?”
“坐车来的;车还等着。”
“好!”锦儿毫不迟疑地,“我坐你的车,一起走。”
一车双载,到得停车撤帘;锦儿看是陌生地方,便即问道:“不是你家?”
“对了!不必到我家,免得张扬出去;隆官就在这里,你进去谈吧!”
锦儿自不免有些发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到此地步,即便是虎穴也得去闯;示弱反而不好。这样想着,便挺起了胸,直往里走。
“等等!”赛观音是小脚,怕跟不上。
其时孙胡子已迎出来了,赛观音替双方引见;锦儿很客气地说:“张五嫂告诉我,多承孙爷关照,谢谢,谢谢!”
“不必客气。”孙胡子很坦率地,“水帮船,船帮水;这件事要快,等震二爷回家一发作,补救就很难了。”
说完。孙胡子引路,曲曲折折地带入一个院落,遥遥望见曹世隆两肘支案,双手抱头,虽是背影,却似乎已看到他欲哭无泪的表情。
“请进去吧!”孙胡子说,“我们不打搅。”
声音惊动了曹世隆,回头一看,急急奔了出来,看到赛观音不由得一楞,脱口说了一句:“原来你也有分!”
“什么我有分!”赛观音沉着脸说,“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罢,一摔手走了。
“该说什么说什么!”孙胡子提出警告∶“别白耽误了工夫。”
这也提醒了锦儿,顾不得埋怨曹世隆;看孙胡子走远了,立即低声问道∶“他们是怎么个意思?”
曹世隆却愧悔交并,不知从何说起?想一想,低着头问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