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注明封条上的名字?不然何以为凭?我说是这两口箱子;当主说不是,那不就要打官司了?”

“说得不错。”曹震凝神想了一会又问:“你倒没有问他,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没有。”

“照你猜想呢?”

“无从猜起。”方掌柜笑道:“震二爷你总听说过,我们这一行的眼睛里,没有贵重东西。”

这话骤听不可解;曹震要想一想才明白,典当怕吃赔帐,预留余地;好好的金银器皿,当票上写成破铜烂铁。不过,他的话意外之意,也是很明白;暗示那两口一箱子中所藏之物,非不贵重。

“打扰,打扰!”曹震起身告辞,又留下一句话:“说不定还要来请教。”

出门上车,一路上激动不已;但亦不免疑惑,震二奶奶既然用假当的方式,寄顿财物,何以又赎了回去?是不是寄放在别处;或者曹世隆起了“黑吃棉”的心思,私下吞没了这两口箱子。

这些疑问,一直到家都想不透;而目前又有一个疑问,却必须自己作解答:事情是清楚了,该怎么办?

考虑下来,决定直接诉之于马夫人。到得那里,遇见秋月;曹震便留住她说:“正好你在这里,一起商量!”

秋月不知何事;正待动问,马夫人听见声音,隔窗问道:

“是震二爷不是?”

“是震二爷。”

曹震亦接口:“四叔来信。我有事要跟太太回。先让秋月把四叔的信念给太太听。”

“好,都进来吧!”

进入堂屋,曹震先请了安;然后取出信来说道:“有件事,很不好。要请太太拿主意。”

马夫人一怔;曹震已抽出信笺,递给秋月;她看马夫人不作声,便即问说:“太太自己看,还是我念?”

马夫人识字不多;当即说道:“你念来我听。”

于是秋月展笺细看;不多几行,便现忧色,走近马夫人身边,低声说道:“四老爷来信查问,有人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说咱们家在挪动家财,有两口箱子搁在利和当。问有这件事没有?是不是变卖老太太的东西,让人误会了?要震二爷赶紧查清楚了,尽快给回信。”

“怎么会有这样事?”马夫人皱着眉说:“老太太的东西跟利和当又有什么相干?”

“太太说得是!应该跟利和当不相干;可是我去问过利和当的方掌柜,确有两口箱子,是咱家的人送去当的;只当了五十两银子,明明是以当为名,寄顿是实。”

这一下马夫人的神色严重了,急急问说:“咱们家的人,是谁?”

“隆官――。”

“喔,是他!”马夫人透口气,“他当当,怎么说咱们家挪动家财?还不是胡乱给人扣帽子吗?”

“我的话还没有完。这两口箱子是贴了封条的;封条上的花押是‘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