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似乎不能教人相信。等我说明白了,你就知道了:第一、老实人办不了这件事;第二、能干的也许暗中让她收服了,或者正好去告密换赏,我这里一说,她那里就知道了;第三、这种事到底是家丑,遇到嘴不紧的,一传出去,我的面子都绷不住了,还做人不做?”

“兴儿总靠得住吧?”

“不错,兴儿靠得住;可是起码有三个人盯着兴儿,他也动不了!”

“既然这样,你刚才怎么说,让兴儿每天到我这里来听信息,莫非就不怕你们那口子知道?”

“光是说一句话的事,好办。兴儿家不是跟你也熟;你告诉她家里,兴儿一回家就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赛观音踌躇地说,“我倒有心帮你的忙,只是帮不上。”

“不会帮不上。”曹震答道:“替我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说到这句话,赛观音便往深处去想了,“你们家二奶奶,平时不大出门;出门坐轿,还有底下人照料,丫头服侍,照规矩说,一举一动并不自由,不难打听。”她紧接着又说,“而且去的一定也是有限的几个地方;若是无缘无故去了一个陌生地方,难道不怕轿夫,底下人在背后谈论?”

“你这话不错。因此,我疑心还是在甘露庵。”

“不会!”赛观音答得很快;显得很有把握。

“为什么呢?”

赛观音不便道出实情,已经这样子追踪过了;想一想答说:“如果真的还是在甘露庵相会,事情倒好办了。她要到甘露庵去烧香,总是预先定了日子的;到了那天,你找兴儿去找隆官,把隆官找到了,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对!从这个人身上去追根,是个好法子。不过,我这会在想无垢既然怕事,一时不会让他们在甘露庵相会,也是可想而知的。”

“果真如此,谢天谢地,就此断了吧!”

曹震想不到她是这种作恕词的口吻;听来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想来她是怕麻烦不肯插手,心里不免反感。

“不行!这件事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曹震率直问道:“你也不必说这种话,只说肯不肯帮我的忙就是了。”

“我刚才说过,只要帮得上忙一定帮。”赛观音凝神盘算了一会问道:“这件事,能不能让兴儿知道?”

“当然。”

“那好!”赛观音说,“我来替你出个主意;不过话要先说明,我出的主意,你愿意就照办,不愿意也随你;只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办?”

曹震点点头说:“好吧!你先说。”

“第一、你到苏州或者杭州去一趟,就说有公事。第二、你让兴儿到我这里来一趟;还有,要跟兴儿交代清楚,我说的话,就跟你自己交代他一样。”

曹震一口承诺;但到底还是提出要求,赛观音是何主意,最好说出来大家商量。因为关于震二奶奶,他到底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赛观音要跟她“斗法”,无论如何该听听他的意见。

“这话当然不错;而且是你的事,应该跟你商量。不过,这件事关乎――,”赛观音迟疑了一下,改口问道:“如果我把他们相会的地方打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把曹震问住了。心里盘算又盘算;终于定了主意,“我不怕闹家丑。”他说,“拿住了,问她自己怎么办?”

“这,”赛观音不断摇头,“我可不能作这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