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件事跟季姨娘不相干。”
“不!下面还有话。”赛观音抢着说道:“过了一两天,无垢去看季姨娘,劝她说话要谨慎,噜哩噜苏一大套;季姨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她有个丫头叫夏云――。”
“喔、夏云!原是我家老太太身边的人;很能干的。”曹震问道:“夏云怎么样?”
“你说得不错,夏云很能干;到甘露庵去盘问无垢,她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无垢就和盘托出,说季姨娘告诉我,震二奶奶如何如何?夏云回去问季姨娘;季姨娘气得不得了,不过既不能吵得大家都知道;又怕这话传到你们二奶奶耳朵里,跟季姨娘过不去,所以夏云特为来找我。说祸是我闯的,要我自己来收拾。她的话不错,是我冤枉了季姨娘,要替她洗刷。不过我总不能到你们二奶奶那里去认错;就认了错,她也饶不过我。想来想去,只有请了你来,把话说个明白。请你无论如何想个法子,别让季姨娘为难;那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曹震默不作声,他根本没有理季姨娘的事,赛观音看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安的感觉复起,但亦不敢多问,只全神贯注地要听他说些什么?
“五嫂子,”曹震终于开口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能帮二爷什么忙?”赛观音颇感意外地。
“目前只有你能帮我的忙,请你暗底下留心,知道那一天他们又约在甘露庵,赶紧来告诉我。”曹震又说,“我让兴儿天天到你这儿听信息。”
莫非他要捉妻子的奸?赛观音这样在想;口中答说:“看样子不会再在甘露庵了。”
“那么在什么地方呢?”
“我不知道。”
“无垢总知道吧?”
“也说不定。”
“你能不能替我打听打听?”
“不行!”赛观音摇摇头,“我跟无垢闹翻了。”
“为什么?”
赛观音自然不肯说实话;不过恰好有个说法:“还不是为了季姨娘。”她紧接着又问:“二爷,季姨娘的事怎么样?”
曹震想了一下说:“不要紧!我自己跟季姨娘说,没有她的事,叫她放心好了。”
“不行!不行!”赛观音乱摇着手,“这一来不都知道了,所有你们二奶奶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
“那有什么要紧?你是怕她?”
曹震这话惹得赛观音起了极大的反感,“莫非你不怕!”她说:“我吃她的亏,都是为你。她那么折腾我,你也不出来说句话;事后又不敢出头,脖子一缩,真像个――。”
到口留情,“忘八”二字没有说出来,但说与不说都一样;曹震自是刺心般痛,“你瞧着好了!”他重重地说,“看我这回饶得了她?”
赛观音正好发问:“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步自然先要把他们的窝找出来。这一点办不到,什么都无从谈起。”曹震接着说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她。打蛇得打在七寸上;‘七寸’要看准了,才好下手。还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只好托你。”
“曹织造是南京第一家大户人家;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好托?”赛观音摇摇头,“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