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到此,她毫不迟疑地说:“姊姊,人心都是肉做的,你这样看得起我;待我这样好,我如果对你有一点不尽心的地方,我就畜生都不如了。”

“唷,唷!你的话说得太重了!”无垢是颇为感动的模样,“你的为人,我那里会不知道。不是我自吹自擂,如果我不识人头,那里能当这个‘知客’的职司。你不要多心;什么事都不会瞒你的。”

“既然姊姊知道就好了。刚才说的那件事,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会推托。”

无垢深沉地点点头;然后问说:“你出来方便不方便?”

“方便。”

“怎么方便法,是不是随请随到?”

“也差不多。”

“晚上不回去也不要紧?”

“不要紧。”赛观音说∶“只要事先跟他说一声好了。”

“你们五哥倒真好说话,”无垢又说,“嫁着这种丈夫,也是一种福气。”

“什么福气?”赛观音叹口气∶“没出息!”

张五福的为人,以及他们夫妇的关系,就这“没出息”三字,便尽在不言中了,意会到此,无垢有了十分把握,当即说道∶“等过了菩萨生日,我请你帮忙。”

“好!”赛观音毫不迟疑地答应;但停了一下又说∶“不是我噜苏,或者有什么不放心;天生急性子,凡事不问清楚,肚肠痒得难受。姊姊,还是那句老话,这个忙怎么帮法?”

“你说应该怎么帮?”无垢带着一种考验的意味,“你倒设身处地替我想一想;再问问你自己,肯帮我多大的忙?”

这几句话分量很重。赛观音知道,前面不管如何输诚,那怕跪下来起誓,都是空话;只有对她提出来的这些问话,回答得能使她满意,才真的能显出至诚。

因此,她先不作声,凝神细想了好一会才说∶“我说老实话,若说要我舍出一条命去帮姊姊的忙,我也不肯。除此以外,怎么样都可以。不过为姊姊着想,这件事马虎不得,先要好好儿预备一下,所以也急不得。”

“这样说,你是想好一个办法了。”

“是的。”

“你倒说给我听听!”

赛观音的办法是有了,要说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因为从来也没有谈过这样的事。因而想了想,学无垢的样,从发问开始。

“姊姊,你出来方便?”

“方便是方便,不过预先要说好。”

“当然,我预先会告诉你。”赛观音又问∶“住在我那里行不行?”

“也是要预先说好。”

“这就行了。这种事,白天到底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