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算是在风月场中打过滚的,要放开来并不难,当下微笑着走到床前,与无垢并排坐下,一只手便从她身后伸过去,圈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子半靠着她的背,视线从她肩头望出去,落在小说的插图上。

“姊姊,”赛观音说,“我们今天晚上做姊弟好不好?”

无垢转过脸来,看一看她说:“你占我的便宜;应该兄妹才是。”

“兄妹也好,姊弟也好;反正――,”她把她的脸推过去,伏在她的肩头上轻轻说道:“反正一男一女是不是?”

“这还像句话。”无垢手一扬;身子往后一仰,拗开了书,将赛观音拉倒在一起,轻声说道:“你跟男人在一起,一定浪得很。”

“浪的好,还是不浪的好?”赛观音闭上了眼,抱住无垢;想像着她是个“爷儿们”。

“自然是浪的好,越浪越好。”说着,无垢便伸手摸索着,“你没有生过孩子?”

“你呢?”赛观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像是‘三师太’。”

“我倒想做‘三师太’,可惜没有一个‘申大爷’。”

她们用的是弹词“玉蜻蜓”上的典故;赛观音认为无垢的话是假撇清,但不便直言驳诘,只问:“你想不想?”

“莫非你手上有这么一个人?”无垢故意试探。

“对了。”

“是谁?”

“喏,就是我。”说着,赛观音得意地笑了。

无垢确有被戏弄了的感觉;心有不甘,却想不出报复的法子。转念想到总督衙门的赵师爷,心中一动;决定将计就计,引赛观音上钩。

“我们说正经的,如果我想弄一个,你肯不肯帮我的忙?”

赛观音心中一跳,心想莫非这会儿是床底下,还是衣橱中,就藏着一个年轻男子。不过一念甫动,立刻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这么热的天,躲在床底下、衣橱中,还不闷出痧子来?

“怎么样?”无垢一面问;一面伸手到她左胸,明显地觉察出她的心“蓬蓬”地跳得很厉害。

赛观音大感威胁,轻轻推开她的手问:“要怎么样帮你的忙?”

“只要你肯帮忙,总有办法;就怕你――。”无垢故意不说下去;要看赛观音来不来问。

她当然会问:“怕我什么?”

“怕你根本不肯,不过拿我开开胃。我可不上你的当。”

“喔,你是怕我跟你开玩笑,你把你的办法告诉我,就算我捏住了你的把柄。”

“这倒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鞋子没有穿,徒然落个样,那又何苦?”

赛观音心想,看样子除非自己能显得真心实意,不能取得无垢无话不谈的信任;那样,就什么图谋都无从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