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赛观音老实答道,“见了她不能不理;弄得不巧,让她说我几句,我又不能还口。”
“不会,不会!”孙胡子说,“你见了她不理亦可以;她也绝不敢说你。就算说了你,你冷笑一声,不必睬她;以后自会有让你痛快让她怕你的日子。”
“这――,”赛观音听出话中有因;她也是厉害脚色,当时便说:“孙大爷,你跟我痛痛快快说明白,我马上就去;不说明白,诸事免谈。”
“好吧!我跟你说一半;震二奶奶约了姘头在甘露庵睡觉。你懂了吧?”
赛观音大为兴奋,急急追问:“真的?”
“我骗你干嘛?去吧!”
“走!”
赛观音腰板一硬,前胸自然突出;时值盛夏,衣衫单薄,益显得双峰隆然。孙胡子心中一动,便又问道:“张五嫂,我挑你发一笔财,你怎么谢我?”
“那,只有好好做两个菜,请孙大爷喝一盅。”
“好,好!一定来叨扰;菜不必多,点心不可少。”
“孙大爷爱吃什么点心?”
“肉包子。”孙胡子伸出两指:“两个就够了。”说罢哈哈大笑。
“啐!”赛观音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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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进庵门,赛观音便生疑问。六月十八已经很热闹了,震二奶奶与她的“姘头”在何处可以“睡觉”。及至烧过香,四处随喜,疑问更甚;以震二奶奶在曹家的身分,到甘露庵来烧香,自然丫头老妈一大群跟着,为何一个不见。
也许还早,且等等再说。这样想着,便在孙胡子指定的那间禅房中闲坐;好在她生得白净的一张俏脸,令人乐于亲近,所以夹在一班官宦家的太太、小姐之间,居然谈笑自如。正谈得起劲时,有人走来问道:“你是张五嫂吧?”
赛观音对这个着撒脚?F,梳长辫子,体态轻盈,浮着甜笑的女郎,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当时站起来答说:“不敢当。姊姊是那个府上的?”
“你先别问;只说你是不是张五嫂?”
“是的。我夫家姓张。”
“那就不错了。你请过来吧!”
领她去到另一头,赛观音想起来了,她是曹家的丫头;因为季姨娘是她认识的。
“唷!季姨娘,一向好!”说着,张五嫂福了一福。
“不敢当,不敢当。”季姨娘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好两年不见你,仍旧是那样子,一点都不显老。”
彼此谦让了一会,方始并排坐定,赛观音自然要问起“这位姐姐”;季姨娘立刻就像脸上飞了金似地,得意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