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秋月立即打断,郑重告诫,“你千万不能这么说。”

冬雪也意会到了,这样说法,无异替夏云树敌招忌;吐一吐舌头,表示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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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呢?”锦儿问说。

“让季姨娘请了去了。”

“已经去了!”锦儿顿时发楞。

见此光景,秋月自然关切,“怎么?”她说,“这里没有人,你有话尽管跟我说。”

“冬雪呢?”

“陪着夏云一起去了。”

“唉!冬雪不说,你怎么也不劝劝夏云;她怎么会起那种糊涂心思?”

这下是秋月发愣了。仔细玩味锦儿的神态语气,恍然大悟;震二奶奶根本不赞成夏云去帮季姨娘,心里不由得就起反感。

“这倒好!”她哑然失笑地,“夏云说季姨娘‘心思糊涂’;你又说夏云‘糊涂心思’。糊涂人都凑到一块去了。”一听话风不妙,锦儿赶紧分辩:“我可是好意!”她将秋月一拉,并坐在一起,低声问道:“夏云总告诉你了,震二奶奶跟她说些什么?”

“告诉我了,说震二奶奶挺赞成的;还说她以后到了季姨娘那里,有什么事,先跟震二奶奶说,能依的一定依。”

“你信不信这些话?”

这一问,将秋月问住了,怔怔地望着锦儿,心里乱糟糟地很不是滋味。

“大家这么多年了,莫非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场面上的事,她那里会输一点点的理?自然冠冕堂皇,满口说好。可是,暗地里呢?”

这是锦儿坦诚相待;若非情分极深,她不必管此闲事;更不必如此泄震二奶奶的底。体会到此,秋月倒是颇为感动,但觉得就情理上来说,夏云果然能处处局住季姨娘,少说些不明事理的话,让震二奶奶少生些闲气,也未尝不是好事。震二奶奶何以又非容不得夏云不可?

当她将这层意思说了出来;锦儿欲言又止,但在秋月炯炯双眸逼视之下,终于开口了。

“你不想想,如果季姨娘明白事理,做的事、说的话,没有什么好批驳的,还能让她一个人独霸天下吗?”

锦儿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震二奶奶;虽然声音很低,语气平静,但秋月却震动了!有一种大梦初醒,一时不辨身在何地的感觉。

“这可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对了!你好好去想,想通了搁在心里,别说出来。”锦儿提了警告以后又说:“我这可是好话。”

“我明白!”秋月深深点头。

“明白就行了。”锦儿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是要辞去的模样。

“慢点!”秋月拉住她说,“夏云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