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进了车就仿佛进了卧室,整个人都松垮下来,他把衣服扣子松了松,说:“今天幸亏叫小关来了。你看那个许医生,一开始板着脸,装正人君子。小姑娘说两句笑话,他笑得多开心,还跟我开起玩笑来了!今天要是没有人家小关,一堆四十多岁的人一起吃饭,多没意思。”
陈文迪心想,许卓本来就很幽默,人家只是工作上比较正经而已。而且,赵洪建比她大好几岁,他是四十多了,她离四十还差几年呢。但男人就是这样,甭管自己多大岁数,指摘起女人的年龄都优越感爆棚。
她半真半假地嗔道:“老公,你这话是嫌我老了吗?”
“我老婆当然永远年轻了。对了,回头你探探许卓的口风,他到底想要多少?”
陈文迪说:“他不是说了不愿意合作吗?”
“你懂什么?他那就是自抬身价。我还不懂他这点小心思吗?这当医生的,哪个不吃回扣?都黑着呢!”
陈文迪替许卓辩解:“他倒不是那种人。而且日本医生收入本来就挺高的,应该也不用吃回扣。”
“他就是真的日本人,也认识钱!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财跟色,至少占一样!”赵洪建带着三分酒气,笑道,“我看这许医生,搞不好两样都占。医生在医院里,都乱着呢,哈哈哈!”
陈文迪觉得赵洪建今天特别讨厌,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难听。她不想看他,就往前面看。窄窄的后视镜像个小小的屏幕,正好把她和他的脸映了进去。镜中的她皮肤白皙,妆容精致,唇膏是她精心选的,泛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而他仰着脸靠在座位上,国字脸显得更方了,发际线后移,脑门上闪着油光,两腮上的肉有点松,看上去比她老了十岁都不止。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不般配的画面吓了一跳。在她心目中,赵洪建一直是个外形体面的男人,从来都是她更有外貌上的危机感。她挑剔的目光总是盯着自己的脸,觉得这里有皱纹,那里有点下垂。她似乎从来没有以同样的目光仔细审视过赵洪建。
她不由得想起了许卓上车时风度翩翩的样子。许卓的太太肯定是个漂亮高雅的女人,人家一家子站在一起,一定都很好看。
晚上回到家,赵洪建又一时睡不着。陈文迪躺在床上,听着他在旁边翻来覆去看手机,有时又清一清喉咙,觉得他存在感过强,异常扰民。她就这样忍着不耐烦的感觉,到了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下楼时,吴静已经送完甜甜。见了她,吴静迎上来,问:“今天去会所我要穿运动的衣服吗?我好像还没有运动服啊。”
陈文迪说:“前台那边也卖一些衣服,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你试穿一下就好了。”
陈文迪和会所以及Kevin打过招呼,利用下课后的时间,让Kevin和吴静在空教室里摆拍几张。一次摆拍好几组,隔几天发一张,假装自己已经是高级会所的会员,并且有私教。
陈文迪笑道:“这一组照片发出去,我们很快就知道,你之前的出轨,是不是他策划的了!”
吴静问:“万一不是他策划的呢?”
“那就可以解释说,Kevin只是你的健身教练。当时你只是和他赌气,想让他吃醋,就故意让他误会啦。”陈文迪冷笑,“你放心,其实,你要真有帅哥追呀,他马上就想过来抢。男人就是这种贱骨头。”
吴静这人有个好处,只要决定学习,就会听从老师的教导。虽然一时还不十分明白陈文迪的计划,照样一板一眼地执行。
到了会所才知道,原来前台售卖的,是一些外面不那么好买的衣服,比如拉丁舞,肚皮舞的裙子和舞鞋,全都亮闪闪而且裹身,风格浮夸。吴静所做的摆拍心理准备中,并不包括穿这种衣服。穿上这样的衣服,站在空荡荡的健身房里,难免浑身不自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