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过杜云瑟在端午赛诗会上的夺魁之诗,都不会对他的学识和眼界产生怀疑。

他们清风书院的夫子在授课时都专门讲评过那首诗!

王引智他们想走,杜云镜却还不死心,几个人在贡院门口拉扯起来,清风书院那标志性的湖绿色衣衫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

几个呼吸后,就有在贡院门口维持秩序的皂吏过来询问情况。

“几位秀才公子,我奉冯大人之命前来传话。”为首的贡院小吏拱手道。

“冯大人?”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哪位冯大人?”

“自然是咱们辽州的学政冯大人了。”小吏呵呵笑道,“冯大人正好在贡院巡查,已经听说了你们方才的争论。”

“冯大人说,百味试之后,所有新秀才的文章都会张贴出来,届时想看的人可以自便。”

“此外,冯大人还让我带一句话。”小吏淡淡看了一眼杜云镜,“眼界低微,尚可弥补;心思狭隘,难成大器。”

杜云镜的脸色霎地惨白,背后浮出一层冷汗,终于感到了后悔与恐惧。

学政有督导一州学子的职权,虽然乡试时天子会再派钦命的主考官去各州的首府主持考试,但秀才想报名参加乡试,必须先过了本州学政主持的科试,科试合格者才能被准许参加乡试。

也就是说,如果学政打心眼里厌恶一个学子,完全可以不让他参加乡试,断了他的科举之路。

冯学政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对谁说的,被本州学政评价为“心思狭隘,难成大器”,杜云镜还有前程可言吗?

杜云镜后退了几步,无法科举的可能令他恐惧到颤抖。曾经他用此事幸灾乐祸地编排杜云瑟,现在灾祸轮到他自己头上,才知道是如何的诛心。

小吏摆了摆手道,“贡院门口人员混杂,几位秀才公子看过了榜就速速离去吧,晚上百味试时再攀谈也不迟。”

王引智几人得了话后忙不迭地走了,边走边回味方才的事情,打算回去后好好和同窗们说一说。

杜云镜不敢再说什么判卷有猫腻的话,浑浑噩噩离开贡院门口,凭本能回到租住的宅子。

宅主家的小厮正在喂马,看见他回来,随口笑着问道,“杜公子看榜回来了?可中了秀才?”

杜云镜突然暴怒,一脚踢翻了马厩旁的草料桶,半桶草料直接倒在了小厮身上,“中与不中,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