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没想到她竟还打抱不平起来了,仿佛刚才哭得昏天黑地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叫萧渊。”
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让裴轻有些吃惊,但他看着的确不像坏人。
见她犹犹豫豫,萧渊觉得有意思:“不想说便不说。萍水相逢,有个美貌的姑娘记得,也是美事一桩!”
“我叫裴轻。”
她望着他,语气温柔:“裴回轻雪意,你这样记就好。”
此后的很多年,每每夜深人静落雪之时,萧渊便会想起这句“裴回轻雪意”。
一夜过去,清晨鸟儿的叫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梦里母亲和姐姐知道她受了委屈,特意来接她。握上母亲手的那一刻,裴轻万般心安,一时激动便哭得更厉害了。日子过得太久,她就快要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若是只能在梦里遇见,那她情愿这梦一辈子都不要醒。
可她还是醒了,鸟儿的叫声不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
裴轻一惊。活了十五年,头一次睡醒时身旁有个男子。
“小娘子醒了的话,可否松开在下的手?”
裴轻听了赶忙低头,自已竟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赶忙松开,支吾道:“对……对不起,我以为是……”
“无妨无妨,你不必解释,梦见了你的情郎,错把我的手当成了他的手呗。”萧渊听了一晚上的哭唤,大概也明白这小兔同他一样,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照料。昨晚听她呓语,本想叫醒她,没想被一把抓住了手,不知怎的,他莫名就是没有挣脱开,任由她握了一晚上。
“才不是,你别乱说。”裴轻耳朵红红的,“我可没有什么情郎,也不是什么娘子……”
“你为何就是不喜欢这称呼?”萧渊支着下巴。
“在我们这里,娘子都是……成亲后自已的郎君才能叫的。你这样唤我,会让人误会的。”裴轻低着头,看见自已手上的血,才想起眼前之人是有伤在身的。
她指了指萧渊的腹部,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死不了。”僵坐了一夜,他起身时有些不稳。
“要不,还是去医馆瞧瞧吧?”裴轻跟着起身,见他身形不稳本欲扶一把,可一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她又把手缩了回去。
于是萧渊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嗤笑一声:“昨夜你可没这么矜持啊,攥着我的手不放,还又哭又闹的,让我一个受了伤的人彻夜未眠。”
裴轻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
“罢了罢了,你别再哭了就成。”他捂着伤处,往山下走。
下山的大路只有这一条,裴轻跟上来,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受伤需要静养,你这样又翻墙又走路伤势会更严重。还是去找个郎中看看吧。”
萧渊头都没回:“我一个逃难的,哪有银子找郎中看伤,忍忍就过去了。
“我有钱……”身后又传来小小的声音。
少年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幽幽道:“你昨晚不是说你没钱吗?还让我翻找你的包袱。”
“有一点的,没放在包袱里。”裴轻说,“也够看诊了。”
萧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身处,问:“你把钱放身上了?”
那目光直白又灼热,裴轻不由得后退两步,眸中警惕。
萧渊一噎,这是又拿他当贼人了。女人的脸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你先别急着防我,倒是看看那钱袋子还在不在。”
听了这话,裴轻有些疑惑,可当着他的面也不好查看,只得背过身去,在腰间摸了摸,还仔细翻找了下,竟真的没有找到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