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宫的正殿里,大半的椅子都空下了。

而今日早安会开到一半,夏时锦便被柳太后传唤至福寿宫。

垂帘半掩,淡淡檀香弥漫,柳太后那不疾不徐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帘幕后缓缓传来。

“众臣参你将勾栏瓦肆之风带入后宫,误导妃嫔纷纷效仿,有伤礼教风化,甚至有扰乱宫闱之嫌。”

“许多大臣直言你德不配位,甚至上疏请求废后。”

“而安国公等人为维护皇后,在朝堂上与数位大臣争辩不休,让皇上处于两难之境。”

“皇后对此难道就没有半分想法?”

“为了皇上,为了后宫其他妃嫔的声誉,乃至我大商皇室的名誉和体面,皇后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柳太后虽不明确表态,可句句都在劝夏时锦主动退下后位。

夏时锦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更不甘心退下后位。

隔着那垂帘,她直直地瞧着柳太后的身影,言语平静而坚定。

“老佛爷,既然朝臣之争因臣妾而起,臣妾不愿陛下受此左右为难之苦。臣妾斗胆恳请,明日亲自上朝,与众臣对质,以正清白。”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一紧,帘幕后隐隐传来太后拈佛珠的声响,冷寂中多了几分深意难测的沉默。

半晌后,柳太后沉声允了。

次日,夏时锦与萧泽一同上朝。

大殿之上,金砖玉阶映着朝阳,威严肃穆。

夏时锦立于左右两列朝臣之间,身姿挺拔,面容端庄清丽,眉眼间透着几分冷傲。

目光扫过众臣,她微微抬下颌,声音清朗而不失威严。

“听闻,各位大臣上疏直指本宫将勾栏瓦肆之行带入后宫,教坏妃嫔。”

“本宫今日倒想问问诸位大人,所谓的勾栏瓦肆之举,具体是指什么?”

话音落下,朝堂一阵沉默,旋即有大臣站出。

那人拱手高声道:“听闻,皇后娘娘唆使后宫妃嫔衣着轻薄,在御花园跳舞取悦圣上,更以美酒相灌,迷惑圣心,使陛下沉迷声色,于室外行不雅之事。”

“此等行径,难道不是勾栏瓦肆之风?”

话音刚落,又有大臣上前附和:

“皇后娘娘更以‘羊车望幸’之法,诱引圣上宠幸妃嫔,效仿西晋司马之陋习,此乃扰乱宫闱、败坏风化之举!”

随着一声声指责,大臣们纷纷站出,将夏时锦在翻牌子上用的那点花把式一一道来,似乎要将她钉在伤风败俗的耻辱柱上。

然而夏时锦只是静静听着,待众人说罢,她轻笑出声,目光依次扫过每位大臣的脸。

她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

“本宫乃国公府嫡女,自幼家教森严,礼仪规矩从未懈怠。”

“至于什么勾栏瓦肆、青楼窑子,本宫未曾涉足,自是没见过那里的淫乱之行。”

“可各位大人们在描绘勾栏瓦肆之举时,倒说得头头是道,看来......”

话锋一转,她语气登时便冷冽了几分。

“诸位大人定是常去那些烟花之地‘考察民风’吧?否则,怎会如此见闻广博,又有哪来的依据来评判本宫所行是勾栏瓦肆之举?””

此话一出,殿内骤然一静。

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尴尬,竟一时语塞。

夏时锦秀眉轻挑,冷笑一声,语气更添几分讥讽。

“怎么?”

“诸位大人是不敢承认自己频繁出入烟花之地?”

她目光如炬,直刺人心,拔高一度的声调气势凌厉。

“各位大人可以抛下家中正妻贤妾,流连于青楼瓦舍,吟诗作乐,搂着莺莺燕燕饮酒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