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被攥住。

裴宥川掌心滚烫, 力道大得让腕骨生疼。思念贪欲阴暗欣喜种种情绪一闪而过, 他的喉结滚动几圈, 最终只挤出一句颤抖的:“师尊还在怨我?”

云青岫见他眼眶泛红,还强撑一副从容模样, 忍不住翘了一下唇角。

“松手。”她指了指欢快蹦跶,马上要跳进湖里的鱼,“鱼要跑了。”

裴宥川僵着身子松开手,看着她快如闪电将鱼捞回篓中,又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净指尖。

细雨打湿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单薄得像张能被风吹走的素纸。

“拿着。”云青岫突然将竹篓塞进他怀里。

裴宥川下意识接住,逃跑失败的活鱼甩了他一脸水珠。

等他回过神来,云青岫已经拎起蹿上树的阿雪,夹着卦布往城外走。

玄甲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国师抱着鱼篓,同手同脚地跟在那女子身后,活像只被牵了魂的傀儡。

云青岫语气自然:“我住在城外小院,一同回去?”

裴宥川抱紧鱼篓,以为自己在做梦:“师尊不走了?”

“不走了。”她又笑,“怕有人半夜掉眼泪。”

裴宥川用力闭目,逼回眼底的水光,久违感受到自己鲜活的心跳。

副手领着一众黑甲卫,战战兢兢发问:“国、国师大人,还要动手吗?”

云青岫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看裴宥川。

“滚!”裴宥川阴沉呵斥,又腾出手拽着 她的手腕,急促解释,“我怕师尊见了我便要走,这才……”

云青岫忍不住又笑。她这徒弟百年如一日,从没变过。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绑在身边再说。

“是、是。”副手满背冷汗,转身比了个散去的手势。

整齐肃然的卫兵哗啦啦散去。

“国师大人,那属下告退了……?”副手躬身,小心翼翼请示。

他悄悄抬眼,猝不及防对上裴宥川的阴沉眼眸,浑身一抖,福至心灵。

“呃……出城路远,属下这就去备辆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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