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说要去找个高些的地方,就看到身旁的赫连容矮下|身来,将惊蛰给抱了起来。尽管那是一种,不带有任何淫|邪意味,就像是在抱小孩的姿势……可这样的动作,却仍太过亲密。

惊蛰猛地感觉到视野开阔,下意识抱住赫连容的脖颈,这反应几乎深入骨髓,已是顺其自然,直叫身旁的包长林看得一愣一愣。

……哈,哈哈……这,这容九兄弟看着虽然很冷漠寡言,一路上都不怎么与他说话,但对自己的兄弟,还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关心……只是,就算是兄弟,这样的举动不会显得太过亲近了吗?

再怎么说,已经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也该知礼守规,这般亲近是不该有的。

惊蛰不用低头看包长林的脸色,都能知道他脸上的诧异,他急忙拍着赫连容的肩膀,低声说道:“快放我下去。”

赫连容:“你不是要看?”

冷漠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无需言语,只要惊蛰轻轻一动,男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惊蛰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人,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会这么抱着的。”

赫连容:“谁认识我们?”

包长林:“……”

啊,我认识啊?

他茫然。

惊蛰听着倒是微愣,是啊,这次微服出巡,他见到了许多有趣的事。

而来潭州,不过是意外之举。就算真的被人瞧见了,发觉了,那又怎么样呢?天下之大,难道还会侥幸遇到第二遍?

当然,就算遇到了,好似也没什么。

惊蛰忽然笑开,放松了身体依偎进赫连容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肩膀自顾自地瞧向河面上。

只见承载着纸船的船只稳稳当当地停在河道中间,四周有着许多小船环顾着,那挑高的灯笼,将漆黑的河面照亮。也不知道大船上的人是如何动作,就见那艘纸船飘飘摇摇地朝水面落下,险险地停留在一艘小舟上。

而今,这小舟就是这纸船唯一的支点,倘若一个倾斜,这纸船没入冰冷的河水里,就再也无法燃烧起来。

那艘大船上,有人挑着一根长杆,末端挂着一盏燃烧的灯笼。

“……那,那就是最后的仪式,只有纸船完全燃烧,才,才算是……”

包长林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那灯笼从长杆坠|落下来,倒入纸船里,一瞬间,那精美的纸船被火焰舔舐,那迅猛燃烧的火势几乎将纸船吞噬,熊熊的火光,将整个河道照亮,竟是如同白昼。火焰吞噬了纸船,将所有的祭品焚烧着,倒涌进尘埃的冰冷江水,又将疯狂的火焰淹没吞吃。

惊蛰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过程。

他在看祭奠。

赫连容在看他。

在所有人都被河道上的盛景所吸引的时候,赫连容依旧在看着惊蛰。

河面上的火光太是明亮,将惊蛰的表情清楚地照亮,那微微的震撼,吃惊,与最后一切都沉没时的安静,全都被赫连容收入眼底。

……以后,也要带惊蛰出来。

他想。

赫连容喜欢惊蛰脸上惊叹的表情,生动鲜活,可爱可怜,那清亮的眼眸会短暂地倒映着世间万物,然后……

“容九。”

惊蛰低头,轻轻叫着他的名。

……然后回头看他。

赫连容能感觉到那怪异的满足。

虽然只有一瞬。

“怎么?”

他听到自己说。

惊蛰趴下来,抱着赫连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刚刚是不是没在看江面,而是在偷偷看我?”

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