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把客厅的灯关了，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他最近才学会抽烟，黑暗里，烟草燃烧时，烟头明亮的晃着。

饶是一个烟头在黑暗里都那么明显，更何况是一把大火？

那把大火在黑夜里骤然烧起，周围的一切也就黯淡潜藏下去，等到末尾熄了，一切都空荡荡的，潜藏的东西不知道是四散了去，还是被烧的精光？

只让人记得有一束火光。

现在一切都归咎于这处火光之上，一切都慢慢沉静下来。

53.另外一个故事

宋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觉得变化真大，镜子里是一个满面胡茬的疲惫中年男人。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了剃须刀，抹上泡沫以后一点点剃干净，不过眼眶下的黑眼圈和眼袋就没那么容易消掉了。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为此宋柯特意请了一整天的假。

照着那个地方的地址，宋柯早早来到了附近，找好一家没什么人的咖啡店走进去，要了两杯卡布奇诺和两叠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比较大一份哦，吃到后面会腻。”店员委婉提醒道。

“我等朋友。”宋柯回以淡淡的微笑。

找了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宋柯坐了下来。

正是夏季，初晨的太阳就已经那么明亮，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宋柯眯起眼睛，试图从细碎的光线里寻找那光束的来源，他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

咖啡店大门被推开了，只不过走进来一对情侣，很明显不是宋柯要等的人。

宋柯于是继续沉浸在光线的曼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宋学长，真是太巧了。”

“不巧，我在等你。”

“你知道我肯定会出现在这？”

“当然……今天可是他出狱的日子。”宋柯的视线还在窗外，远处，能看见“尼河监狱”的入口。

“我指的是这家咖啡店。”

“这我倒是不能确定，但感谢你还是来了。”

姜纤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的眼睛也撇向窗外，“无论如何我都该来接接他。”

“你说的他……是指谁？”宋柯忽然直直盯向姜纤儿。

“五年了啊……好慢好慢，慢的让人能数清所有的纹理。”姜纤儿却答非所问。

“所以我猜的没错，他没死对吧？死的是另外一个人。”宋柯不肯放过姜纤儿的目光。

“宋学长在说什么呢？无论死的是谁，我今天不都应该来吗？”

“对，但如果死的真是秦方槐，你就不会这样来。”宋柯上下扫视了一遍姜纤儿，“你穿着平底鞋，运动装，为了长途跋涉才需要这样的舒适，你背着的单肩包很大也很朴素，应该不是用来装饰的。”

姜纤儿愣了两秒，随后捂着嘴轻笑起来，“宋学长，你一直都是这样聪明。”

“五年前那间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绝不会是他计划的，他没有那么心狠，让自己的朋友去送死。我想，当时的突发也许只有他知道了吧。”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姜纤儿从单肩包里掏出两张车票，放在桌上推至宋柯面前，“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要去一个满是春天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肆意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以偶尔去海边沙滩散步，可以躺在阳光里……”

她的眼睛在发亮。

“我需要一个真相。”宋柯打断了她。

“什么真相？”

“你欠我的。”

“当下就是真相。”

“不，这不是真相。”宋柯摇头。“我不想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