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人一连串的发问几乎要击溃阮孺的内心防线。
“宋柯!”矮个警察取下帽子拍在高个男人的后脑勺,气呼呼道:“你还想闯民宅不成?说了调查调查,不是审讯!你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举报。”
高个男人的面色不改,只是犹豫片刻,往后退了一步,“抱歉,如果有相关信息请第一时间告知。”
待两人下楼,阮孺关上门后,终于得以大口喘息,瘫着贴在门口动弹不得。
当他终于要回神时,门口却传来了拧动门把的声音。
阮孺被这声音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大门再次打开,这次的面孔令阮孺亲切的不能再亲切了。
“野哥!你还回来干嘛?警察都来找你了,快跑!往楼上跑去!他们估计在楼底下呢。”阮孺慌乱道。
秦野的鸭舌帽还在滴水,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脸上虽然憔悴,但神采奕奕,他淡淡的笑着,拍了拍阮孺的肩膀。
“我知道,我在楼下等他们走了才上来的。”
阮孺一时语塞。
“他们来找你问话了吧?应该没太为难你,毕竟没有证据。”秦野把双肩包放在床上,又将湿漉漉的短袖脱下来。
“对……没问我什么……我,我也什么都没说!”阮孺急忙道。
秦野的笑容更灿烂一些,他从包里掏出几件穿过的衣物,又从最里层拿出一叠精心包好的照片和信件。
唯独少了那条水晶雪花项链。
“我先去冲个凉,我的包里有酒,今晚我们喝点。”秦野说。
……
阮孺看着眼前喝的脸颊两侧已经泛红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早在自己搬进来的第一天,秦野就将租户的信息用自己的假身份更换了,似乎他早就料到日后会有这样一天,会有需要金蝉脱壳的一天。
按照他的说法,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那件麻烦事也终于解决。
阮孺咽下一大口啤酒,没去问是什么麻烦事让秦野不得不东躲西藏。
他倒是有个更想问的问题,关于珊瑚阁的那个女孩。
可秦野今天兴致冲冲,就像换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对于阮孺的提问他大多都有问必答,而且他主动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以后真不打算回去?”秦野问。
“不打算了哥,我……”阮孺说到一半,又灌下一口酒。
“那以后就跟着我干吧,至少饿不死。”秦野说。
“你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回去?”
“有什么好问,既然这么执着,内心肯定把理由对自己说过一万遍了,既然对着自己说过这么多遍,就没必要再对别人说。”秦野耸耸肩道。
阮孺投去感激的眼神,犹豫片刻后,还是发问,“哥,我想问问珊瑚阁的事情……”
秦野愣了愣,“怎么,你还真注意到她了?”
“那居民楼来来去去重复的就那些人,她又那么漂亮……”阮孺一下便明白了秦野话中的含义,红着脸说。
秦野笑了笑,“放心吧,不是什么坏事。”
阮孺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
秦野忽然站了起来,阮孺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就像是赢了头奖,疯狂的瞬间窒息,他笔直站着,一饮而尽手中的啤酒。
“野哥,看来那件麻烦事真的很麻烦,躲过去了让你这么高兴。”阮孺也不由发笑。
“倒不是因为躲过了麻烦事。”秦野却说。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一朵花,一朵……漂亮的花。”秦野的眼神中闪着耀眼的光,“这朵漂亮的花开了,哪怕是路过的人都会觉得幸福。”